1.裁判书字号
一审判决书：四川省内江市市中区人民法院（1988）内市区法经字第9号。
二审裁定书：四川省内江市中级人民法院（1990）内中法经上字第41号。
重审一审判决书：四川省内江市市中区人民法院（1990）内市区法经字第91号。
重审二审判决书：四川省内江市中级人民法院（1991）内中法经字第32号。
指令再审裁定书：四川省高级人民法院（1994）川高法告申经字第1号。
再审判决书：四川省内江市中级人民法院（1994）内中法经再终抗字第13号。

2.案由：租赁承包企业经营案。

3.诉讼双方
原告（被上诉人）：内江市联运服务公司。
法定代表人：徐某，经理。
委托代理人（一审）：罗某，该公司干部。
委托代理人（一审）：张某，内江市工商行政管理局科长。
委托代理人（二审）：张某1，内江市工商行政管理局干部。
委托代理人（二审，重审一、二审）：马袒雄，内江市市中区律师事务所律师。
委托代理人（重审一审）：潘湘源，内江市市中区律师事务所律师。
委托代理人（重审一审）：张庆林，内江市市中区律师事务所律师。
抗诉机关：四川省人民检察院。
被告（上诉人）：吴某，男，57岁，汉族，四川省荣县人，内江市林产公司干部。
委托代理人（一、二审，重审一、二审）王昭章，内江市经济律师事务所律师。
委托代理人（一审，重审一审）：刘贵君，内江市经济律师事务所律师。
委托代理人（二审）：卢树章，内江市东兴区法律顾问处律师。
委托代理人（重审二审）：潘锡林，内江市经济律师事务所律师。
委托代理人（再审）：缪某，内江市晚霞咨询服务部法律顾问。
被告（重审上诉人）：内江市东兴区田家镇人民政府。
法定代表人（重审一、二审）：文某，副镇长。
法定代表人（再审）：邹某，镇长。
委托代理人（重审一、二审）：刘某，该镇企业办公室党支部书记。

4.审级：二审、再审。

5.审判机关和审判组织
一审法院：四川省内江市市中区人民法院。
合议庭组成人员：审判长：黎香明；审判员：邓琳；代理审判员：邓崇明。
二审法院：四川省内江市中级人民法院。
合议庭组成人员：审判长：廖厚才；审判员：白荣旺；代理审判员：冯申明。
重审一审法院：四川省内江市市中区人民法院。
合议庭组成人员：审判长：陈国章；代理审判员：吴冰、高卫东。
重审二审法院：四川省内江市中级人民法院。
合议庭组成人员：审判长：杨树贵；审判员：许正波；代理审判员：杨永舟。
再审法院：四川省内江市中级人民法院。
合议庭组成人员：审判长：付桂荣；审判员：魏发英；代理审判员：叶波。

6.审结时间
一审审结时间：1988年10月18日。
二审审结时间：1990年4月20日。
重审一审审结时间：1990年9月30日。
重审二审审结时间：1991年12月25日（已依法延长审限）。
再审审结时间：1994年9月16日（已依法延长审限）。

1.诉辩主张
（1）原告诉称：1987年3月下旬，内江县（后更名为内江市东兴区）田家木制品厂承包人吴某邀约内江市联运公司汽修厂承包人李某联合经营木材，李、吴各自请示主管部门同意后，于同年4月4日以内江市联运公司汽修厂的名义，李、吴作为代表与内江县田家镇政府签订租赁承包田家木制品厂合同，合同期二年。后李、吴在草签木制品厂具体联营协议过程中，李对吴在清点交接原木制品厂物资和债权债务问题上有异议，拒绝在协议上签字和拒绝接受原木制品厂的物资与债权债务。在此期间，吴某欺骗原告方，从原告方借款8.8万元不还。要求吴某偿还原告方的8.8万元资金、利息和应得利润，吴某承担由此造成的一切损失。
（2）被告辩称：被告人与汽修厂是联营合同关系，所欠8.8万元是汽修厂按联营合同交付的投资款，不存在欠原告款项的问题。汽修厂应继续履行联营合同，并承担违约责任。

2.事实和证据
经四川省内江市市中区人民法院公开审理查明：1987年3月，原告内江市联运服务公司（下称市联司）下属非独立核算单位内江市联运服务公司汽车修理厂（以下简称汽修厂）与被告吴某商议准备联合承包经营内江县田家木制品厂（以下简称木制品厂）。1987年4月4日，被告吴某以汽修厂的名义与内江县田家镇企业办公室签订了一份租赁承包木制品厂的协议。吴某同时代表甲乙双方在协议上签了字，汽修厂负责人李某也代表乙方签了字。1987年4月中旬，被告吴某又与汽修厂草拟了一份联合租赁承包经营木制品厂的协议书，双方因对木制品厂的财产移交和原债权债务处理意见有分歧，最后均未在协议上签字。1987年4月至6月，在吴某多次要求下，原告先后三次汇给被告吴某人民币11万元。除原告已收回人民币2.2万元外，其余8.8万元被吴某用于归还自己所欠银行贷款和作了其他开支。原告催收欠款无果，于1987年12月25日向内江市市中区人民法院提起诉讼。
以上事实有汽修厂与内江县田家镇企业办公室签订的租赁承包木制品厂的协议及两方当事人陈述证明。

3.判案理由
内江市市中区人民法院认为：被告吴某与汽修厂所签订的联合租赁承包经营合同不仅双方意见分歧未签字盖章，且汽修厂不具备法人资格，无权对外签订经济合同。据此，该联营合同违反法律规定，是无效的；被告吴某主张该合同有效，所欠8.8万元系投资款等理由不成立，本院不予支持；原、被告双方在联营合同未生效时，轻率地汇出和接收款项，双方都有过错，应各自承担相应的经济责任。

4.定案结论
内江市市中区人民法院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经济合同法》第七条、第十六条第一款之规定，于1988年10月18日作出判决：
（1）被告吴某尚欠原告人民币88000元。
（2）被告所欠款项资金利息共12949.52元（计息到1988年10月18日止），原告承担3884.52元，被告承担9065元。
（3）以上本金和被告应付利息共人民币97065元，被告应在判决生效后10日内付清。
本案诉讼费766元，原告负担230元，被告负担536元。

1.诉辩主张
（1）上诉人（原审被告）及其委托代理人诉称；一审法院所作判决认定的事实错误，适用法律不当。因此，请求二审法院改判。
（2）被上诉人（原审原告）及其委托代理人答辩称：一审法院认定事实正确，适用法律准确，请求二审法院维持原判。

2.事实和证据
四川省内江市中级人民法院对本案二审后认定一审判决遗漏了当事人。

3.判案理由
四川省内江市中级人民法院认为：应追加东兴区田家镇人民政府为本案当事人参加诉讼，应当撤销原判，发回重审。

4.定案结论
四川省内江市中级人民法院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试行）》第一百五十一条第一款第（三）项的规定，作出裁定：
（1）撤销内江市市中区人民法院（1988）经字第9号民事判决。
（2）发回内江市市中区人民法院重审。

1.诉辩主张
（1）原告及其委托代理人诉称：1987年4月2日原告与第一被告吴某签订的“联合经营木制品厂的协议”和1987年4月4日汽修厂、第一被告与第二被告田家镇人民政府所属企业办公室签订的租赁承包经营合同无效。第一被告吴某占用了原告的资金，请求法院判令两被告偿还资金本息及赔偿损失。
（2）被告辩称：原告与田家镇人民政府签订的租赁合同有效。原告已经承包了木制品厂，原告所付款项是按承包合同履行付款义务，被告不欠原告的款项，原告应承担违约责任。
（3）被告内江市东兴区田家镇人民政府及其诉讼代理人辩称：被告与原告签订的租赁承包木制品厂的合同有效，原告付款是履行合同义务，被告不应承担责任。原告应付清承包费。

2.事实和证据
内江市市中区人民法院公开开庭审理查明：
1984年8月21日，吴某与田家镇人民政府（简称田家政府）签订了一份承包合同。规定：吴某承包木制品厂，期限三年，从1984年9月1日至1987年9月1日。1987年4月初，木制品厂出现经营亏损。吴某与原告协商，于1987年4月2日签订了“联合经营协议”，主要内容是第一被告与原告下属分支机构汽修厂联合承包木制品厂。同年4月4日汽修厂、第一被告与第二被告所属企业办公室签订了租赁承包合同书，提前五个月解除了与第一被告的承包合同，第二被告同时将木制品厂租赁承包给汽修厂，期限二年，从1987年4月5日起至1989年4月5日止；承包费5500元（包括每年房租费500元），第一被告承包期间所剩余的原材料、产品、半成品和债权转给汽修厂，债务由汽修厂于6月30日前清偿完毕；并约定合同需公证。在此基础上第一被告与汽修厂草拟了一份“联合租赁承包经营协议书”，但均未签字。此后，木制品厂在原告蟠龙坝综合经营部设立“内江市东兴区田家木制品厂业务接洽处”，由第一被告负责经营木材业务，并从木制品厂运走价值560元的办公家具及230元的层板到接洽处。原告委托第一被告去办理承包租赁合同的公证事项，因财产未交接，公证机关不予公证。原告按第一被告的要求先后三次共计付款8.8万元，此款大部分归还了第一被告承包期间所欠的债务，5月至6月，双有对财产进行了盘点，第一被告会同第二被告拟了一份财产移交表，要求汽修厂接收财产并清偿第一被告承包期间所欠债务，但汽修厂迟迟不在移交表上盖章，经第一被告催促，汽修厂和原告才在移交表上盖章，但拒绝签字接收财产及债权债务。为此，双方对财产作价及债权债务的接收等问题发生了争执。原告也未再与木制品厂发生经济关系。1987年9月27日第二被告在收取了第一被告承包期间的5000元利润后，订立协议解除承包合同。在此期间，第二被告收取了承包费5900元。12月初，汽修厂发现木制品厂的财产被第一被告动用，原告遂向内江市市中区人民法院起诉，在二审中，原告收回木制品厂债款2826.81元。
以上事实有下列证据证明：
（1）吴某与田家镇人民政府于1984年8月21日签订的，由吴某承包木制品厂的承包合同。
（2）1987年4月2日，吴某与联运公司签订了一份由吴某与汽修厂联合承包木制品厂的“联合经营协议”。
（3）1987年4月4日，汽修厂、吴某与田家镇政府企业办公室签订的关于木制品厂的租赁承包合同书。
（4）双方当事人的陈述。
（5）田家镇政府已收取木制品厂5900元承包费的财务帐目。
（6）联运公司收回木制品厂2826.81元债款的财务帐目。

3.判案理由
内江市市中区人民法院认为：第一被告应对其承包期间的债务承担清偿责任，第二被告应承担连带责任。但两被告却将应由自己负责的债务通过承包合同转嫁给汽修厂，应属无效；汽修厂不具备法人资格，无权对外签订合同，因此，该承包合同无效。汽修厂盲目签订承包合同，并参与木制品厂的经营活动，对酿成纠纷有一定的过错；原告是汽修厂的主管单位，应对汽修厂的行为承担民事责任。

4.定案结论
内江市市中区人民法院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经济合同法》第七条第一款第一项、第十六条第一款、《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通则》第一百零八条之规定，作出判决：
（1）第一被告应返还原告76483.19元（已扣除原告收回的款项和财物折价款3616.81元，原告应赔偿第二被告房租费1000元，以及第二被告还应返还原告4900元）。
（2）资金利息27276.04元（从付款之日起至1990年9月30日止，按人民银行三年贷款利率分段计算。已扣除原告占用资金利息和第二被告应负担的利息1747.42元）。第一被告负担70%计19093.23元，原告负担30%。
上述款项共计95576.42元，由第一被告于判决生效后30日内付清，第二被告承担连带责任。逾期不付，按银行规定处滞纳金。
本案诉讼费766元，由原告负担230元，第一被告负担383元，第二被告负担153元。

1.诉辩主张
（1）上诉人（原审第一被告）吴某及其委托代理人诉称：原审判决不顾基本事实，歪曲法律关系，适用法律不当，判决上诉人承担主要经济责任是错误的，请求二审法院改判。
（2）上诉人（原审第二被告）内江市东兴区田家镇人民政府及其委托代理人诉称：一审判决认定事实错误，适用法律不当，请求二审法院改判。
（3）被告上诉人（原审原告）内江市联运服务公司及其委托代理人称：一审判决认定事实和适用法律均正确，请求二审法院维持原判。

2.事实和证据
四川省内江市中级人民法院经审理查明：
1987年4月4日，内江市联运公司与田家镇人民政府签订了一份由汽修厂租赁承包木制品厂的合同。同时，田家镇人民政府与吴某就提前五个月，于1987年4月10日解除承包合同关系达成协议。协议规定，吴某在其承包期间的债权债务，由吴某本人负责。至此，田家镇人民政府与吴某脱离关系。在汽修厂租赁承包木制品厂的合同中约定：期限为二年，即1987年4月5日到1989年4月5日；承包费为每年5500元；田家镇人民政府将木制品厂的营业执照、固定资产租赁给汽修厂，并将吴某在其承包期间的债权债务由汽修厂、吴某共同盘点协商作价转售汽修厂。合同从1987年4月5日生效，并报呈公证机关。田家镇人民政府在发包栏内签字，吴某以原承包人在发包栏内签字。汽修厂厂长李某在承包栏内签字，吴某也在承包栏内签了字。随后，汽修厂又与吴某草拟了一份“联合租赁承包经营协议书”，汽修厂厂长李某任厂长，吴某任副厂长，共同经营木制品厂，但协议书未签字。此后，木制品厂在蟠龙坝综合经营部设立“内江市东兴区田家木制品厂业务接洽处”，并动用吴某个人债权的办公用品价值560元和三层板20张价值230元。李某与吴某按合同的规定，分别于1987年4月14日、5月12日对木制品厂的债权（固定资产）进行盘点，于1987年6月29日移交财产，因交接时双方发生矛盾，移交未成。汽修厂为租赁经营通过主管单位市联司贷款8.8万元，吴某将其中5.4万元用于归还个人债务，剩余3.4万元用于与李某共同租赁经营木制品厂。田家镇人民政府收取承包费5900元。尔后，李某发现木制品厂帐上无款，便向市联司汇报，市联司遂向法院起诉。
以上事实有下列证据证明：
（1）田家镇人民政府与吴某签订的，于1987年4月10日提前解除吴某承包木制品厂合同的协议。
（2）内江市联运公司与田家镇人民政府于1987年4月4日签订的，由联运公司所属的汽修厂租赁承包木制品厂的合同。
（3）一审诉据中的第一、第二、第四、第五项证据。

3.判案理由
内江市中级人民法院二审认为：1984年8月21日田家镇人民政府作为发包方与吴某签订的为期三年的木制品厂承包合同，于1987年4月10日提前解除，属双方自愿，但未到工商部门办理法定代表人的变更手续（法定代表人仍是吴某）。田家镇人民政府在解除与吴某承包关系之前（1987年4月4日），又将木制品厂发包给汽修厂并签订了租赁承包合同。根据《经济合同法》第七条第二款之规定，该租赁承包合同为无效合同，吴某依据无效合同取得5.4万元及资金利息应退还给市联司；剩余3.4万元属汽修厂与吴某进行共同经营活动所用，对共同经营期间的损失各自承担相应的责任。田家镇人民政府在发包木制品厂给汽修厂过程中有过错，也应承担相应责任。但对吴某在承包木制品厂期间的债权债务不负连带责任。一审判决欠妥，上诉人的上诉理由部分成立。

4.定案结论
内江市中级人民法院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一百五十三条第一款第（二）项之规定，作出判决：
（1）撤销内江市市中区人民法院（90）内市区法经字第91号民事判决。
（2）上诉人吴某个人占用的5.4万元（归还个人债务）应返还，现由吴某将该款及资金利息（利率按月息6.6‰计算，从1987年6月起到付款之日止）付给市联司。
（3）田家镇人民政府由于无效发包行为收取的承包费5900元及资金利息1747.32元返还市联司。
（4）田家镇人民政府所支付的1000元房租费，由市联司赔偿30%即300元，吴某赔偿30%即300元，给付田家镇人民政府，其余40%由田家镇人民政府自行承担。
（5）因无效合同而造成的23971.33元的损失，由田家镇人民政府承担40%计9588.532元；吴某承担30%计7191.399元给付市联司；其余30%计7191.399元，由市联司自负。
以上款项及利息在接到本判决书之次日起30日内付清。
本案诉讼费一审766元，二审766元，由田家镇人民政府承担40%计612.8元；市联司承担30%计419.6元；吴某承担30%计419.6元。并分别向一审、二审法院交纳。

1.四川省人民检察院抗诉称：内江市联运服务公司与吴某、田家镇人民政府之间的租赁承包企业经营纠纷，是因市联司在租赁经营过程中擅自毁约酿成的，市联司对因纠纷造成的损失应负全部责任。二审判决认定事实错误，适用法律不当，程序违法。

2.内江市联运公司（原告）答辩称：二审判决认定事实正确，判决适用法律正确，请求维持二审判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