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部

1.判决书字号
一审判决书：湖北省兴山县人民法院（1997）兴民初字第94号。
二审判决书：湖北省宜昌市中级人民法院（1997）宜民终字第186号。

2.案由：返还财物纠纷。

3.诉讼双方
原告（反诉被告、上诉人）：万某，男，1974年12月21日出生，汉族，住湖北省兴山县。
诉讼代理人（一、二审）：郝军，宜昌市涉外经济律师事务所律师。
诉讼代理人（一、二审）：张建华，宜昌市涉外经济律师事务所律师。
被告（反诉原告、被上诉人）：中国农业银行兴山县支行（简称兴山县农行）。
法定代表人：李某，行长。
诉讼代理人（一、二审）：黎昌鹤，宜昌市中天律师事务所律师。
诉讼代理人（一、二审）：袁某，该行干部。

4.审级：二审。

5.审判机关和审判组织
一审法院：湖北省兴山县人民法院。
合议庭组成人员：审判长：吴帮洪；审判员：郭朋翠、史成喜。
二审法院：湖北省宜昌市中级人民法院。
合议庭组成人员：审判长：杨君珍；代理审判员：吴汉强、闵珍斌。

6.审结时间
一审审结时间：1997年4月22日。
二审审结时间：1997年7月4日。

（二）一审诉辩主张

1.原告（反诉被告）万某诉称：1996年9月25日下午3时，我在兴山县农行下属的集贸储蓄所存入10万元人民币，户名：万某，账号：810×1081，并口头约定凭我身份证支取。同月26日上午，我再次来到该储蓄所，询问当班工作人员存取款事宜。储蓄所工作人员强行拿走我存折，在存折借方（支取）栏填写99990元人民币，使我原有存款从10万元人民币减至10元人民币。现请求法院判令被告返还我99990元人民币，并赔偿我的损失。

2.被告（反诉原告）兴山县农行辩称：万某所持存折是我单位下属储蓄所储户王某于1996年9月25日上午9时以10元人民币新开的账户，该存折户名已被添改为“万某”，账号已由原来的810×1080添改为810×1081，存款余额已由10元人民币涂改为10万元人民币。存折编号0XXXXX5未改变。我单位工作人员发现存折有假时，及时向单位领导和公安机关报了案。银行并没有过错。相反，万某的行为有用虚假存折诈骗国家财产之嫌，为此事，万某到处宣扬在我单位存款不讲信用等舆论，对我单位信誉造成一定影响，实属侵权行为。现请求法院判令驳回万某的诉讼请求，并提出反诉要求万某赔礼道歉，赔偿经济损失3500元人民币。

（三）一审事实和证据
兴山县人民法院经审理查明：万某于1996年9月13日从台湾省探亲归来带回2万美元欲私下兑换人民币，9月25日上午，与三个自称是福建人的外地人达成私下协议，为防假币受骗，用存折进行交易，一手交存折，一手交美元。最后以1万美元兑换成99500元人民币成交。当日11时许，万某给其二爹郭某（兴山县农机公司职工）500元人民币，凑足10万元人民币，委托其与其中的两个外地人一同在兴山县农行集贸储蓄所存入现金10万元人民币，由当班会计向某与出纳罗某办理了活期存折手续。储户自称“万某”，要求存折上不留户名，该存折账号810×1081，编号0XXXXX4。存折由两外地人保管（此款实际已于当日下午凭存折取走，由会计向某和出纳邹某办理了手续）。此前，当日上午9时左右，一名自称“王某”的储户在该储蓄所存入现金10元人民币，也由当班会计向某和出纳罗某办理了活期存折手续，留有密码“1990”，储蓄要求不写户名。该存折账号810×1080，编号0XXXXX5。同日下午，两外地人在郭某家将账号已涂改为810×1081，存款余额添改为10万元人民币，户名已添写为“万某”的0XXXXX5号存折交给郭某，由郭某转交给万某。同时，万某将1万美元交给两外地人，万某此时并没发觉手中的存折已被涂改过。9月26日上午，万某持该存折去储蓄所查询存取款事宜。当班工作人员向某发现昨日上午存入的10万元人民币，下午已取走，而今天又冒出一个10万元存折，误以为存折是取了钱忘记下账，遂拿过万某手中存折，强行下账99990元人民币。双方为此发生争执，一起扯进兴山县公安局。双方争议的存折经公安机关委托宜昌市检察院技鉴中心鉴定，该存折内容确已涂改，户名添写为“万某”，账号由810×1080涂改为810×1081，存款余额由10元人民币添改为10万元人民币。兑换美元的两外地人逃匿，查无结果。0XXXXX4存折上的存款10万元人民币确已取走，0XXXXX5存折实际余额只有10元人民币。万某以返还财物为由向法院起诉，要求兴山县农行返还存款99990元人民币。
上述事实有下列证据证明：
1.0XXXXX5号存折原件。
2.宜昌市检察院宜市检技文鉴字（1996）17号鉴定结论。
3.兴山县公安局询问笔录。
4.郭某及储蓄所工作人员证言。
5.双方当事人庭审陈述。

（四）一审判案理由
兴山县人民法院认为：首先，万某所持存折经鉴定，确系多处涂改，该存折实际余额只有10元人民币。兴山县农行对该存折实际只有支付10元人民币存款的义务。虽然银行在该纠纷中有一定的过错，即工作中的马虎，当看见被涂改的存折时，没仔细分析，便以为款已取走忘记下账而将涂改后的存款余额强行下账，给万某造成误会，但这种失误并不能改变该存款实际只有10元人民币存款余额的基本事实。万某换美元受骗之事，公安机关侦查未果，该损失也只能由其自己承担。其次，银行存储过程中并没有存款被冒领的过错。三个外地人凭有10万元存款的活期存折取走10万元人民币，手续已办妥，银行无过错。万某手持只有10元人民币存款余额的存折来取10万元人民币的存款，银行拒付，也没有过错。银行对万某“10万元存款”没有支付之责。兴山县农行要求万某对给银行造成的不良舆论承担责任，没有向法庭提供证据，其主张法院难以支持。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六十四条之规定，当事人对自己提出的主张，有责任提供证据。合议庭在认真分析了案情后一致认为，万某和兴山县农行的本诉、反诉均没有足够证据证明，都属于实体意义上的败诉。

（五）一审定案结论
兴山县人民法院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六十四条之规定，作出如下判决：
1.驳回万某要求中国农业银行兴山县支行返还存款99990元人民币和赔偿损失的诉讼请求。
2.驳回兴山县农行要求万某赔偿损失3500元人民币的诉讼请求。
本案诉讼费3507元人民币，由万某承担；反诉诉讼费200元人民币，由兴山县农行承担。

（六）二审情况

1.二审诉辩主张
（1）上诉人万某上诉称：一审法院认定编号为0XXXXX5号存折上的存款余额是涂改成编号为0XXXXX4号存折上的存款余额没有证据；兴山县农行工作人员从上诉人手中拿走0XXXXX5号存折后，也有可能将存折涂改；银行举不出0XXXXX4号存折被人取走99990元的证据；银行违反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农业银行储蓄核算制度》第十三条规定。
（2）被上诉人兴山县农行答辩称：一审程序合法，认定事实清楚，判决合法、合理，请求二审维持一审判决。

2.二审事实和证据
宜昌市中级人民法院经审理查明的事实与一审法院查明的事实相同，并对双方当事人提供的所有证据进行了核实。

3.二审判案理由
宜昌市中级人民法院认为：上诉人万某所持活期存折经鉴定确系被涂改，存折中所涂改、添写的字迹均不是银行当班工作人员向某所书写，存折存款余额实为10元人民币。现上诉人要求兴山县农行支付存款10万元人民币，无合法凭证。兴山县农行支付0XXXXX4号存折存款10万元人民币，有储蓄存款账和现金收入、付出传票佐证。案件中涉及到的两份存折并非同一存折，兴山县农行不应对万某所持存折承担被冒领的过错责任。万某私兑美元受骗与兴山县农行储蓄业务行为无关。所以，兴山县农行不应对万某承担99990元人民币支付义务。原判认定事实清楚，适用法律正确。

4.二审定案结论
宜昌市中级人民法院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一百五十三条第一款第（一）项的规定，作出如下判决：
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二审案件诉讼费4006元人民币，由万某承担。

（七）解说
本案的关键是兴山县农行对10万元存款流失有无过错，以及万某手中所持存折是真是假的问题。如果银行先行付出的10万元存款，是由于工作人员工作马虎被他人鱼目混珠用假存折骗取走的，那么银行对真存折同样有支付存款的义务。但本案中，被他人取出10万元人民币存款的存折确系银行真实存折，银行凭存折支付存款，没有过错。万某所持存折只有10元人民币存款余额，银行不可能承担给付10万元人民币的义务。万某被诈骗一案，向人们展示了一些问题。
1.万某如果到国家定点银行兑现外汇，就不会受骗。
2.人们的马虎给骗子留下可乘之机。由于万某的马虎，在交易时没注意存折有涂改的痕迹，也没考虑存折的真实性，使骗子轻易得手；由于银行工作人员的马虎，误将万某手中被涂改的存折强行下账，引起了双方的纠纷，以致诉诸法律。
本案是台属与银行之间的纠纷，处理不好可能会对两岸关系造成不良影响，所以一审进行了细致的取证工作后，依法驳回了万某的诉讼请求。二审认真核查了有关证据，正确分析了双方的过错责任，依法作出了维持原判的判决。
（钟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