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裁判书字号
一审判决书：云南省曲靖地区中级人民法院（1996）曲中刑一初字第179号。
二审裁定书：云南省高级人民法院（1996）云高刑一终字第776号。
复核审裁定书：中华人民共和国最高人民法院（1997）刑复字第7号。

2.案由：李某等生产、销售有毒食品案。

3.诉讼双方
公诉机关：云南省人民检察院曲靖分院，检察员李国科、孙跃周，代理检察员李毅忠。
被告人（上诉人）：李某，男，31岁，汉族，初中文化，云南省会泽县农民。1996年8月20日因本案被逮捕。
一审辩护人：马良红，云南省曲靖地区经贸律师事务所律师。
被告人（上诉人）：蒋某，又名蒋某1，女，28岁，汉族，小学文化，云南省会泽县农民。1996年8月20日因本案被逮捕。
一审辩护人：戴续范，云南省曲靖地区经贸律师事务所律师。
被告人（上诉人）：尹某，男，49岁，汉族，小学文化，云南省会泽县人，工人，住会泽县。1996年8月20日因本案被逮捕。
被告人尹某未委托辩护人，自己行使辩护权。
被告人（上诉人）：彭某，男，36岁，汉族，初识文字，云南省会泽县农民。1996年8月20日因本案被逮捕。
一审辩护人：罗德，云南省曲靖地区经贸律师事务所律师。
被告人（上诉人）：陈某，男，39岁，汉族，初识文字，云南省会泽县农民。1996年8月20日因本案被逮捕。
被告人陈某未委托辩护人，自己行使辩护权。
被告人（上诉人）：杨某，男，32岁，白族，初识文字，云南省大理市人，农民，住会泽县。1996年8月20日因本案被逮捕。
被告人杨某未委托辩护人，自己行使辩护权。
被告人（上诉人）：刘某1，女，38岁，汉族，文盲，云南省会泽县农民。1996年8月20日因本案被逮捕。
一审辩护人：杨树文，云南新洋务律师事务所东川分所律师。
二审辩护人：樊则华，云南新洋务律师事务所东川分所律师。
被告人（上诉人）：李某，男，59岁，汉族，中专文化，云南省会泽县农民。1996年8月20日因本案被逮捕。
一审辩护人：杨海霞，云南省曲靖地医律师事务所律师。
被告人：蒋某1，男，20岁，汉族，小学文化，云南省会泽县农民。1996年8月20日因本案被逮捕。
一审辩护人：钱益芬，云南曲靖珠江源律师事务所律师。

4.审级：二审、复核审。

5.审判机关和审判组织
一审法院：云南省曲靖地区中级人民法院。
合议庭组成人员：审判长：毛玉祥；审判员：毛凤华；代理审判员：缪涤非。
二审法院：云南省高级人民法院。
合议庭组成人员：审判长：郑蜀饶；审判员：肖苏英、岳朝栋。
复核审法院：中华人民共和国最高人民法院。
合议庭组成人员：审判长：王桂霄；审判员：崔盛远；代理审判员：韩维中。

6.审结时间
一审审结时间：1996年12月23日。
二审审结时间：1997年1月9日。
复核审死刑核准时间：1997年1月17日。

1.云南省人民检察院曲靖分院指控称
1995年6月，被告人李某、蒋某、尹某、蒋某1、杨某在李某家用食用酒精兑制劣质散装白酒进行销售。1996年2月被有关部门查封，并作了罚款处理。同年5月16日，被告人李某、徐某（另案处理）为试制合成燃料，向云南省云峰化学工业公司购得甲醇120公斤运到者海，用其中一部分试制了合成燃料。尔后李某用剩下的甲醇兑制成散装白酒进行试销，认为有利可图。同年6月15日，被告人李某、蒋某等人再次到云峰化学工业公司购回甲醇3.3吨，由被告人李某、尹某、蒋某1、杨某等人先后两次用甲醇兑制“散装白酒”10余吨。被告人尹某、蒋某1、杨某、蒋某等人先后将兑制的白酒销往会泽县的大井、者海、马路、迤车等乡镇。
1995年11月，被告人彭某用食用酒精兑制劣质散装白酒出售，1996年1月被有关部门查封。同年6月15日，被告人李某将其购进的甲醇卖给彭某510公斤，随后，被告人彭某兑制“散装白酒”2吨左右，将酒销往者海等地。
被告人李某、蒋某、尹某、蒋某1、杨某、彭某生产、销售有毒有害的白酒，先后共造成192人中毒，其中死亡35人，重伤5人，轻伤、轻微伤152人。
1996年7月，被告人陈某向徐某1对（另案处理）购进“散装白酒”82公斤。同月17日，办事处干部及治安联防队员通知陈某，“散装白酒”不能再卖，要封存。同月27日，陈不顾禁令，把隐藏在房间内的“散装白酒”取出卖给彭某1之妻黄某2.5公斤，致彭某1甲醇中毒死亡。
1996年7月10日，被告人刘某1向蒋某购进“散装白酒”25公斤。同月15日下午4时左右，者海镇拖木办事处派人到刘家中，通知其所购进“散装白酒”不准出售，要封存。当天，刘之丈夫代某将通知内容告诉了刘某1。当晚，村民代某1、孙某、朱某等人在刘某2家喝酒，因酒不够，被害人刘某2又指使其子孙某1去买酒。刘某1不顾禁令，仍将不准销售的“散装白酒”卖给本村孙某1共1公斤，致刘某2甲醇中毒死亡。
1996年7月，被告人李某向李某1（另案处理）购进“散装白酒”20余公斤。同月16日，迤车镇索桥办事处派人通知李某，“散装白酒”不准再出售，要进行取样检验。李某仍于同月21日将不准销售的“散装白酒”卖给李某2共1公斤，致陈某1双目失明、余某等7人轻伤。
上述事实，均有证人证言、书证、鉴定结论、现场勘验笔录、尸检记录、处罚决定、检验报告、被害人陈述及同案人供述及辩解等证据在案证实。上列九被告人的行为均构成生产、销售有毒有害食品罪，请求依法严肃惩处。

2.被告人的辩解及其辩护人的辩护意见
被告人李某辩称：造成这样严重的后果，后悔已经来不及了，法律给我任何处罚都可以，希望给予从宽处理。其辩护人以监督部门失控，处罚不力，判处罚金时要考虑三个孩子的生活等为理由为其辩护。
被告人蒋某辩称：我认不得酒是有毒有害的，要求从宽处理。其辩护人提出：被告人蒋某是从犯，不知甲醇有毒，判处罚金时考虑房屋、设施在兑制毒酒前已有。
被告人尹某辩称：我是李某请来的帮工，他们拉甲醇回来我认不得，不知道是有毒的，要求从宽处理。
被告人蒋某1辩称：我帮李某家拉酒，不知道是有毒的，要求从宽处理。其辩护人以被告人犯罪是误入歧途，不知酒是有毒有害的，已如实供述犯罪，起诉书引用法律不当等理由为其辩护。
被告人杨某辩称：我是李某家的帮工，要求从宽处理。
被告人陈某辩称：我已如实交待，要求从宽处理。
被告人刘某1辩称：村上未直接通知我酒不准卖了，要求从宽处理。其辩护人以起诉书认定证据不足，不是故意而是过失，适用法律不当，有投案自首情节等为由为其进行辩护。
被告人李某辩称：我不知道酒有毒，要求从轻处理。其辩护人提出李某的犯罪是孤立的，售酒数额认定有误等理由为其辩护。

1.二审诉辩主张
一审判决宣告后，被告人李某、蒋某、尹某、彭某、陈某、杨某、刘某1、李某不服，分别提出上诉。
上诉人李某上诉称：认定事实有出入，处刑过重。
上诉人蒋某上诉称：不是主犯，没有参加买甲醇和兑制毒酒，量刑过重。
上诉人尹某上诉称：兑酒和销售都是听从李某的指挥和安排，量刑畸重。
上诉人彭某上诉称：犯罪行为是受李某的骗，没收的房子是1989年盖的，请求改判。
上诉人陈某上诉称：办事处只说要封存，没有说酒有毒，量刑过重。
上诉人杨某上诉称：尹某叫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没有起主要作用。
上诉人刘某1上诉称：不知酒有毒；办事处叫不能卖就没有卖了；我去公安局自首；量刑过重。
上诉人李某上诉称：被害人是轻伤，量刑过重。

2.二审事实和证据
云南省高级人民法院经审理查明：原判认定的李某、蒋某、尹某、彭某、陈某、杨某、刘某1、李某、蒋某1的犯罪事实，有报案及抓获经过材料、现场勘验笔录、尸体检验笔录、法医鉴定结论、刑事科学检验报告、被害人陈述、知情者的证言等证据在案证实；李某等九被告人对犯罪事实均供认，且口供与上述证据吻合。证据确凿，足以认定。

3.二审判案理由
云南省高级人民法院认为：上诉人李某、蒋某、尹某、彭某、杨某及原审被告人蒋某1，为牟取暴利，无视国法，置广大消费者的生命健康于不顾，用甲醇大量兑制毒酒销售，致使192人甲醇中毒，其中35人死亡，5人重伤，其行为均已构成生产、销售有毒食品罪。上诉人陈某、刘某1、李某在政府已派人通知不准再销售用甲醇兑制的白酒，并要对所有散装白酒进行查封检验的情况下，公然违抗禁令继续销售毒酒，造成人员伤亡，其行为均已构成销售有毒食品罪。李某是制售毒酒的组织策划者；蒋某直接参加购买甲醇并在销售毒酒中起了主要作用；尹某是兑制毒酒的现场指挥者，还积极参加销售毒酒；彭某曾因生产、销售劣质白酒受过处罚，仍不思悔改，非法生产销售有毒假酒，造成严重后果；陈某明知其所售假酒有毒，仍私藏部分毒酒出售致人死亡。以上5人犯罪情节特别恶劣，危害后果特别严重，均应依法严惩。蒋某1、杨某在李某等人指使下直接参加毒酒的生产和销售，在本案中起重要作用；刘某1、李某明知所售之酒已不准再卖，却无视政府禁令，继续出售有毒假酒，造成了人员伤亡，所犯罪行均属严重，亦应依法严惩。原审判决定罪准确、量刑适当，审判程序合法。李某、蒋某、尹某、彭某、陈某、杨某、刘某1、李某的上诉理由经查与本案的事实不符，要求从轻处罚的理由均不能成立，依法应予驳回。刘某1的辩护律师的辩护意见，本院不予采纳。

4.二审定案结论
云南省高级人民法院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第一百三十六条第（一）项之规定，作出如下裁定：
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1.复核审事实和证据
云南省高级人民法院作出终审裁定后，依法将本案报送中华人民共和国最高人民法院核准。
中华人民共和国最高人民法院经复核确认：
被告人李某、蒋某为牟取暴利，明知甲醇有毒，而用甲醇兑制“白酒”销售。1996年6月15日，李、将二人从云峰化学工业公司购回甲醇3300公斤。尔后李某指使被告人尹某带领蒋某1、杨某（均为同案被告人，已判刑）用部分甲醇兑制“白酒”1万余公斤，由蒋某、尹某在当地销售给他人。被告人陈某于1996年7月间，购买李某等人用甲醇兑制的82公斤“白酒”进行销售。在此期间，发现他人销售的此种酒已毒死人，工商部门通知陈某不准再销售。陈某不顾禁令，继续销售其隐藏的“白酒”，造成1人死亡。以上李某等人生产、销售用甲醇兑制的“白酒”，共计造成饮用者33人死亡、2人重伤、100余人轻伤和轻微伤。
被告人彭某于1996年2月8日，曾因生产、销售劣质散装白酒，被工商部门查处。同年6月15日，彭某向李某购买食用酒精兑酒销售。李某即将其购买的510公斤甲醇卖给彭某。彭某用此兑制“白酒”，伙同其妻解某（另案处理）在当地销售，造成饮用者2人死亡、2人重伤、12人轻伤。
上述事实，有查获的毒酒、现场勘查笔录、尸体检验笔录、法医鉴定结论、刑事科学检验报告、被害人陈述、证人证言及同案被告人供述等证据证实。被告人李某、蒋某、尹某、彭某、陈某均供认不讳。

2.复核审判案理由
中华人民共和国最高人民法院认为：被告人李某、蒋某、尹某、彭某用有毒甲醇兑制、销售“白酒”的行为，均构成生产、销售有毒食品罪。在犯罪活动中，李某、蒋某是组织、指挥者，尹某积极参与李某、蒋某的犯罪活动，共同造成33人死亡等严重后果；彭某生产、销售用甲醇兑制的“白酒”造成2人死亡、2人重伤等，后果严重。被告人陈某销售用甲醇兑制的“白酒”，其行为已构成销售有毒食品罪，造成1人死亡的严重后果。对上列被告人，均应依法严惩。一审判决、二审裁定认定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定罪准确，量刑适当，审判程序合法。

3.复核审定案结论
中华人民共和国最高人民法院根据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关于惩治生产、销售伪劣商品犯罪的决定》第三条第二款、197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五十三条第一款之规定，作出如下裁定：
核准云南省高级人民法院（1996）云高刑一终字第776号维持一审以生产、销售有毒食品罪分别判处李某、蒋某、尹某、彭某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以销售有毒食品罪判处陈某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的刑事裁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