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部

1.调解书字号：福建省安溪县人民法院（2001）安某初字第496号。

2.案由：离婚纠纷。

3.诉讼双方
原告：吴某，男，33岁，汉族，安溪县人，驾驶员。
诉讼代理人：钟志强，安溪县联谊律师事务所律师。
被告：黄某，女，35岁，汉族，安溪县人，农民。

4.审级：一审。

5.审判机关和审判组织
审判机关：福建省安溪县人民法院。
合议庭组成人员：审判长：谢祥明；代理审判员：梁文农、庄志强。

6.审结时间：2001年11月27日（依法延长审限）。

（二）诉辩主张

1.原告诉称：原被告因婚前缺乏了解，婚后性格不合，经常为家庭琐事吵架，自1996年底开始分居至今。1998年曾起诉离婚，法院判决不准离婚后，双方仍无法相处。分居以来，原告长期在外做工，被告长期住在娘家，双方未曾再有同居，而被告却于1999年生下双胞胎女婴。现夫妻感情确已完全破裂，无和好可能。要求与被告黄某离婚，婚生女吴某1由自己抚养。

2.被告辩称：双方婚后感情尚好，未真正破裂，还有和好可能，不同意离婚。被告提出离婚是因为重男轻女，想抛弃我母女，不尽父亲责任。吴某1长期都是我抚养，原告提出抚养吴某1理由不能成立。双方原有的共同财产和多年来我母女欠债7000元，应共同分割和承担。

（三）事实和证据
福建省安溪县人民法院经不公开审理查明：1990年12月23日，原被告双方经人介绍按农村风俗举行婚礼并同居生活。1991年12月8日双方补办结婚登记手续（婚证字第3X5号）。婚后夫妻感情一般，1992年10月8日生育婚生女吴某1。后由于双方性格不合，经常为家庭琐事吵架。1998年春节，双方又因家庭琐事吵架，被告即回其娘家居住，自此两人分居至今。女儿吴某1则随被告一起生活。1998年间，原告吴某曾起诉要求与被告离婚。安溪县人民法院经审理，以双方虽于1998年春节分居，但感情尚未破裂为由，于1998年6月2日作出（1998）安某初字第701号民事判决书，判决双方不准离婚。之后，原被告夫妻关系仍未能改善，感情继续恶化。在双方婚姻关系存续期间，被告黄某于1999年12月23日，生育女婴吴某2、吴某3（双胞胎）。2001年2月27日原告再次提起诉讼，要求与被告离婚。
上述事实有下列证据证明：
1.（1991）安婚证字第3X5号结婚证，证实原、被告二人的婚姻关系。
2.（1998）安某初字第701号民事判决书，证实原、被告双方因夫妻感情矛盾曾在1998年诉讼中，被安溪县人民法院判决不准离婚。
3.原告提供的户口簿及户籍证明，证实双方于1992年10月8日生育婚生女吴某1，1999年12月23日生育吴某2、吴某3。

（四）判案理由
审理中，原告提出吴某2、吴某3（双胞胎）非其亲生女，要求作亲子鉴定，法院准予原告的申请。但被告则称该双胞胎是双方共同生育，多次推委、拒绝配合作亲子鉴定。虽合法延长审限并经合议庭多次做耐心细致的思想工作，最终仍无法进行。
2001年11月27日，在合议庭的主持下，经再次调解，双方当事人自愿达成调解协议。

（五）定案结论
双方自愿达成的调解协议如下：
1.原告吴某与被告黄某自愿离婚。
2.婚生女吴某1由原告吴某负责抚养并自行负担抚育费。
3.女孩吴某2、吴某3由被告黄某自行抚养并负担抚育费。
4.原告吴某于2002年2月1日前付给被告黄某经济帮助款人民币10000元整。
5.被告黄某放弃对夫妻共同财产的请求。
此外，还对其他债务达成分别偿还的条款。
经送达，该案法律文书（2001）安某初字第496号民事调解书已生效。

（六）解说
本案是一起普通的离婚案件，但该案的处理特别是在对双方意见严重分歧的，夫妻关系存续期间所生育的双胞胎的抚育处理上，却是得当有益的。
亲子鉴定问题，我国的《婚姻法》及相关的司法解释均未涉及，2001年颁布的新《婚姻法》也未涉及。而亲子鉴定问题却在婚姻案件中经常出现。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亲子鉴定技术已不再是复杂和困难。如果双方同意，随时都可以进行准确地鉴定。但是在一方当事人申请，另一方拒绝的情况下如何处理，却至今无明确的法律依据。只有1987年6月15日最高人民法院作出的《在审判工作中能否采用人类的白细胞抗原作亲子鉴定问题的批复》为适用根据。值得注意的是，该司法解释强调了两点：一是男女双方都申请的，一般应准许通过白细胞抗原手段作亲子鉴定；二是一方申请的，应从严掌握，对其中必须作亲子鉴定的，也要做好双方思想工作。可见最高人民法院对亲子鉴定的态度是谨慎的，这对保护公民的人格隐私权，减少当事人矛盾激化方面，无疑有着积极的作用。
事实上，一方要求作亲子鉴定，并提供了与受胎无因果关系的系列证据证明其申请鉴定主张的，经审查，人民法院应作出准许进行亲子鉴定的裁定。另一方如果提不出足以推翻申请方申请鉴定理由相关证据的证据，又在行动上不配合或拒绝的，就应当按举证责任规则和证据的盖然性规则，推定由拒不配合鉴定方承担举证不能的后果责任。
值得肯定的是，本案非依上述推定原则以判决结案，而是以调解结案，但在实体处理上，二者却是一致的。原被告在对双胞胎女孩的血缘关系定性上，存在严重分歧意见，虽然可依上述推定原则给予法律上的判令推定，但却不是最佳的处理方法。因为法律真实并不必然等于客观真实。用调解方式结案，在充分尊重双方当事人意思表示的情况下，寻求双方都能认可和接受的支点，不乏是一种更完满的办法。
同时，本案法律文书制作中，分别对婚生女吴某1与双胞胎女孩吴某2、吴某3的抚育问题，作出不同的寓意表述和处理，虽简犹深，不仅恰当地兼顾了双方当事人的意思表示，更为日后双胞胎女孩在需要得到她们亲生父亲的经济帮助下，打下必要的法律“伏笔”。届时，双胞胎完全可以以她们的亲生父亲为被告，要求其承担相应的抚养教育费用。
（李溪洪　庄志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