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判决书字号
一审判决书：贵阳市南明区人民法院（2006）南民初字第1390号判决书。
二审判决书：贵州省贵阳市中级人民法院（2006）筑民一终字第802号判决书。

2.案由：捐赠助学协议纠纷。

3.诉讼双方
原告（被上诉人）：王某，女，1989年8月30日生，汉族，原贵阳市四川外语学院附设外国语学校学生。
法定代理人：舒某，女，1963年12月30日生，汉族。
委托代理人：谢文川、王仕发，恒易律师事务所律师。
被告（上诉人）：贵阳市四川外语学院附设外国语学校。
法定代表人：李某，该校校长。
被告：重庆润祥实业有限公司。
法定代表人：李某，该公司经理。
被告：四川外语学院。
法定代表人：李某1，该学院校长。
委托代理人：杨晖，驰宇律师事务所律师。
委托代理人：林某，男，四川外语学院党政办公室主任。

4.审级：二审。

5.审判机关和审判组织
一审法院：贵阳市南明区人民法院。
独任审判：审判员：刘军。
二审法院：贵州省贵阳市中级人民法院。
合议庭组成人员：审判长：王蓉；代理审判员：曾桢、隋凤清。

6.审结时间
一审审结时间：2006年8月1日。
二审审结时间：2006年10月12日。

1.原告诉称
我在2004年7月见到被告的招生广告后，与被告外语学校联系并与该校签订了捐资助学协议一份，向该校交纳了22000元捐资助学费，从同年7月开始在该校就读高中一年级。从2005年9月开始学校教学出现问题，2006年2月新学期开始后，学校不能正常教学，原告不得已联系其他学校就读。被告的行为严重侵害了原告按受教育的权利。故诉请：（1）判令解除原告与被告外语学校签订的捐资助学协议，并由学校返还原告捐资助学款22000元。（2）判令被告重庆润祥实业有限公司、四川外语学院对捐资助学款的返还承担连带责任。诉讼费由被告承担。

2.被告辩称
被告贵阳市四川外语学院附设外国语学校辩称：原告所诉不是事实，我校履行了协议的义务，教学活动也是正常开展的。2006年新学期开学后，我校安排了老师上课，而上课学生只有两名，原告自行离校责任不在学校。故不同意原告诉请，请法院依法判决。
被告重庆润祥实业有限公司辩称：贵阳市四川外语学院附设外国语学校确是我公司出资设立的，但学校是独立法人，其民事责任应由其自行承担，故不同意原告诉请。
被告四川外语学院辩称：我校与重庆润祥实业有限公司存在联合办学关系，与原告并无法律关系，我校对贵阳市四川外语学院附设外国语学校并未出资，也未参与学校管理，原告要求我校承担连带责任，没有法律依据，故不同意原告诉请。另原告与外语学校之间的捐赠协议是合法自愿的，原告要求全部退还捐赠款也不符合公平原则。

1.二审诉辩主张
上诉人贵阳市四川外语学院附设外国语学校诉称：第一，一审法院认定事实错误。同上诉人签订捐赠助学协议的是被上诉人王某的法定代理人王某，捐资助学款也是由其交纳的，因此由该协议引发的纠纷只能由作为合同当事人的王某主张权利。因此。被上诉人王某不具有依据协议请求返还捐资助学款的主体资格，不应成为本案的诉讼主体。第二，一审法院适用法律错误。《中华人民共和国民办教育促进法实施条例》第八条第二款“民办学校的举办者不得向学生、学生家长筹集资金举办民办学校，不得向社会公开募集资金举办民办学校”中规定的“举办”是指民办学校未成立前，通过学生、学生家长筹集资金或向社会公开募集资金取得办学资金的行为。而本案中，上诉人贵阳市四川外语学院附设外国语学校已经取得相关教育部主管部门的批准，其成立合法有效，因此其接受学生家长捐资的行为并不适用于上述法律的这一禁止性规定，一审法院据此判定捐赠助学协议无效应属适用法律错误。第三，一审法院对捐资助学款的性质理解有误。被上诉人的法定代理人交纳的捐资助学款实质是学生一次性交纳的学费。事实上，所有学生入学后并未另行交纳学费，学生每学期交纳的费用只是其在校期间封闭管理所产生的住宿费、餐费及书本费。据此，一审法院认定事实不清，适用法律错误，故请求撤销原判，驳回被上诉人的诉讼请求。
被上诉人王某辩称：捐资助学款的性质在捐赠助学协议上已有明确约定，因此由于上诉人的过错导致被上诉人无法正常完成学业，其应当全额返还助学款，故一审法院认定事实清楚，适用法律正确，请求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2.二审事实和证据
贵州省贵阳市中级人民法院二审经审理查明的事实除与一审认定一致外，另查明：上诉人贵阳市四川外语学院附设外国语学校同被上诉人王某的法定代理人王某签订的捐赠助学协议中作出如下约定：“二、为支持甲方创建优良的教育教学条件，乙方自愿一次性捐赠教育建设费22000元（不含住宿、伙食、课本资料等费用）。”“四、……如学生严重违反校纪校规屡教不改或违反法律法规，导致中途退学或者开除者，其捐赠教育建设费一律不退。”又查明：上诉人贵阳市四川外语学院附设外国语学校出具的捐资助学费收据上载明的交款人为王某。

3.二审判案理由
贵州省贵阳市中级人民法院经审理认为：（1）关于被上诉人主体是否适格的问题。虽然捐赠助学协议是由被上诉人王某的法定代理人王某同上诉人签订的，但从该协议的内容上看，协议约定的所有权利义务指向的对象均为学生、家长、学校三方，并且协议签订的根本目的也是为了最大限度地保证学生可以接受到良好的教育。同时，在学校出具的交款收据上明确载明的交款人为学生王某本人。由此鉴于被上诉人王某在协议签订时未年满18周岁，属于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其一切重大的民事活动都应由其法定代理人代为行使，因此，该协议从表面上看是建立在学校和学生家长之间，但实质上，由学生及其家长组成的这样一个共同体才是该协议真正的另一方当事人。据此，被上诉人王某也应当有权作为捐赠助学协议的另一方当事人，成为本案适格的诉讼主体。（2）关于一审法律适用是否正确的问题。《中华人民共和国民办教育促进法实施条例》第八条第二款规定：“民办学校的举办者不得向学生、学生家长筹集资金举办民办学校，不得向社会公开募集资金举办民办学校。”第十六条规定：“申请正式设立民办学校有下列情形之一的，审批机关不予批准，并书面说明理由：……（二）向学生、学生家长筹集资金举办民办学校或者向社会公开募集资金举办民办学校。”从上述规定可以看出，《中华人民共和国民办教育促进法实施条例》第八条第二款的这一禁止性规定仅适用于民办学校处于筹建阶段而尚未正式成立之前，因此在本案中上诉人贵阳市四川外语学院附设外国语学校已经合法有效成立后，其接受学生家长捐助的行为不属于该条款的适用范围，一审法院适用该条款作为定案依据应属适用法律错误，本院依法予以纠正。（3）关于22000元捐资助学款的定性问题。根据捐赠助学协议第二条“为支持甲方创建优良的教育教学条件，乙方自愿一次性捐赠教育建设费22000元（不含住宿、伙食、课本资料等费用）”的约定，可以看出，该笔款项是学生家长为促进学校建设、保证教学质量而有条件地向学校进行捐助行为。因此，该协议应当属于《中华人民共和国合同法》第一百九十条规定的附义务的赠与合同，即“赠与可以附义务。赠与附义务的，受赠人应当按照约定履行义务。”至于上诉人提出的该款项实质是学生一次性交纳的学费的上诉理由。根据捐赠助学协议第四条“……如学生严重违反校纪校规屡教不改或违反法律法规，导致中途退学或开除者，其捐赠教育建设费一律不退”之约定，该款项的性质显然不同于应当根据实际受教育情况具实结算的学费，而应属于捐赠的性质。故本案的案由应是捐赠助学协议纠纷。由于该协议系双方当事人真实的意思表示并且上述约定不违反法律规定，本院依法对其属于附条件捐赠的性质予以确认。由于上诉人贵阳市四川外语学院附设外国语学校因其自身原因无法完成协议约定的义务，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合同法》第一百九十二条之规定，赠与人有权撤销赠与。因此，被上诉人要求贵阳市四川外语学院附设外国语学校返还22000元捐资助学款的诉讼请求应当得到法律的支持。综上，原审法院认定事实清楚，但在法律适用上有所不当，本院依法予以纠正。

4.二审定案结论
贵州省贵阳市中级人民法院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一百五十三条第一款第（一）项和第一百五十八条之规定，判决如下：
驳回上诉，维持原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