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判决书字号
一审判决书：四川省成都市中级人民法院（2009）成刑初字第158号。
二审判决书：四川省高级人民法院（2009）川刑终字第690号。

2．案由：以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案。

3．诉讼双方
公诉机关：四川省成都市人民检察院，代理检察员：刘东、尹萧。
被告人（上诉人）：孙某，男，1979年5月9日出生于西藏自治区，汉族，高中文化，信息技术从业人员，户籍所在地重庆市沙坪坝区，住四川省成都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2008年12月15日因本案被刑事拘留，同月25日被逮捕。
一审辩护人：施俊英、陈红，四川鼎立律师事务所律师。
二审辩护人：施杰、陈红，四川鼎立律师事务所律师。

4．审级：二审。

5．审判机关和审判组织
一审法院：四川省成都市中级人民法院。
合议庭组成人员：审判长：仇静；代理审判员：林乔、黄文。
二审法院：四川省高级人民法院。
合议庭组成人员：审判长：王静宏；审判员：胡华；代理审判员：任冀川。

6．审结时间
一审审结时间：2009年7月22日。
二审审结时间：2009年9月8日。

1．一审诉辩主张
（1）公诉机关指控称
被告人孙某自2008年5月购买一辆别克轿车以来，一直无驾驶证上路行驶，并有多次交通违法的记录。2008年12月14日下午4时许，被告人孙某醉酒后驾驶自己的川AXXXX6别克轿车从成都市成华区万年场“四方阁”酒楼送其父母前往成都市火车北站，后又继续驾车沿成龙路前往成都市龙泉驿区。当日下午5时许，被告人孙某在成龙路“蓝谷地”路口从后面撞上正常行驶的川AXXXX2比亚迪轿车尾部。事故发生以后，被告人孙某为逃避处罚不顾公共安全，立即高速驾车往龙泉驿区方向逃逸，并在窜至成龙路“卓锦城”路段时，以超过每小时130千米的速度向右绕行强行超车后又向左迅速绕回，越过道路中心双实线，猛烈冲撞对面正常行驶的川AXXX72长安轿车，接着又迎面先后撞上川AXXXX9长安轿车、川AXXXX1福特轿车、川AXXXX7奇瑞轿车，直至川AXXXX6别克轿车不能动弹。造成川AXXX72长安轿车内驾驶员张某、乘客尹某、金某、张某1死亡，代某重伤，公私财产损失5万余元。四川省成都市人民检察院认为，被告人孙某的行为已构成以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提请法庭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一百一十五条之规定予以惩处。
（2）被告辩称
被告人孙某辩称：其不是故意犯罪。
其辩护人的辩护意见为：被告人孙某的行为应构成交通肇事罪，被告人孙某有自首情节，请求对被告人孙某从轻处罚。

2．一审事实和证据
四川省成都市中级人民法院经公开审理查明：2008年5月，被告人孙某购买了一辆车牌号为川AXXXX6的别克轿车，之后在未取得合法驾驶资格的情况下，长期无驾驶证驾驶该车，并有多次交通违法记录。2008年12月14日中午，被告人孙某与其父母在位于成都市市区东面的成华区万年场“四方阁”酒楼为亲属祝寿，期间大量饮酒。其后，被告人孙某又驾驶川AXXXX6车送其父母到位于成都市市区北面的成都市火车北站搭乘火车，而后驾车折返至位于成都市市区东面的成龙路，沿成龙路往成都市龙泉驿区方向行驶。当日17时许，被告人孙某驾车行至成都市成龙路“蓝谷地”路口时，从后面冲撞与其同向行驶的川AXXXX2比亚迪轿车尾部。发生事故后，被告人孙某继续驾车往成都市龙泉驿区方向行驶。当行至限速60公里/小时的成龙路“卓锦城”路段时，被告人孙某驾车越过道路中心黄色双实线，先后撞向对面相向方向正常行驶的川AXXX72长安奔奔轿车、川AXXXX9长安奥拓轿车、川AXXXX1福特蒙迪欧轿车、川AXXXX7奇瑞QQ轿车，直至其所驾驶的川AXXXX6别克轿车不能动弹。造成川AXXX72长安奔奔轿车内驾驶员张某及同车乘客张某之妻尹某、金某和张某1夫妻死亡，另一乘客代某重伤，并造成公私财产各项经济损失共计5万余元。公安人员接群众报案后赶至现场将被告人孙某抓获。经鉴定，事发前，川AXXXX6车在碰撞前瞬间的行驶速度为134～138千米/小时；被告人孙某血液中的乙醇浓度为135.8毫克/100毫升。
上述事实有下列证据证明：
（1）接受刑事案件登记表，证实2008年12月14日17时许，市民周某向公安机关电话报案：在成龙路“卓锦城”路段，一车牌号为川AXXXX6的轿车先后与多辆车发生碰撞，有人员伤亡。
（2）交通事故现场勘查笔录、现场示意图及照片，证实现场位于成都市成龙路“卓锦城”路口附近，该处为双向六车道，中间为双黄中心实线，左右两侧各有一条非机动车道。机动车道和非机动车道间为实体隔离绿化带，该路段全道路限速60千米/小时。在距“卓锦城”事故现场约1 650米的成龙路“蓝谷地”路口，川AXXXX2车尾部有碰撞痕迹，后保险杠印有43K66车牌反向印迹。
（3）交通事故尸表检验报告及尸检报告、尸检照片，证实：①张某、尹某的全身受伤情况，并证实二人的死亡地点在从现场到医院的途中。②金某、张某1的全身受伤情况，并证实二人的死亡地点在成龙路“卓锦城”路口。③张某系驾车时被碰撞致颅脑、胸部复合性损伤死亡。④尹某系乘车时被碰撞致颅脑、胸部复合性损伤死亡。⑤金某系乘车时被碰撞致颅脑、胸腹部复合性损伤死亡。⑥张某1系乘车时被碰撞致颅脑损伤死亡。
（4）成都市公安局物证鉴定所鉴定书，证实代某的伤情为重型颅脑外伤、右额颞硬膜下血肿、蛛网膜下腔出血、左侧创伤性湿肺、双侧胸腔积液、全身多处骨折。经治疗后左膝关节不能弯曲，左膝关节运动活动度丧失达50%以上，已明显构成肢体残疾；骨盆骨折严重变形。代某的伤情属重伤。
（5）唾液提取笔录及四川华西法医学鉴定中心检验报告书，证实经检验，提取的孙某口腔拭子与川AXXXX6驾驶员座位气囊上血迹的DNA遗传标记一致。
（6）四川西华机动车司法鉴定所司法鉴定检验报告书，证实：①经对川AXXXX6、川AXXXX2、川AXXX72、川AXXXX9车外部相关痕迹检验，分析认为，川AXXXX6车先与川AXXXX2发生追尾，又相继与川AXXX72、川AXXXX9车发生碰撞；②依据天网监控录像、现场图等测算，川AXXXX6车在碰撞前瞬间的行驶速度为134～138千米/小时；③经检验，未发现川AXXXX6车、川AXXX72车、川AXXXX9车事故前存在安全隐患。
（7）中国科学院成都分院测试结果报告，证实经检测，川AXXXX2轿车后保险杠右侧附着物与川AXXXX6轿车前保险杠车牌上提取的漆片为同种类漆。
（8）涉嫌酒后驾车人员血样提取表及四川华西法医学鉴定中心鉴定，证实2008年12月14日17时55分，在成都市空军医院抽取孙某血液。同日经检验，从所送孙某血液中检出乙醇，浓度为135.8毫克/100毫升。
（9）交通事故责任认定书，证实孙某驾驶川AXXXX6车与刘某驾驶的川AXXXX2比亚迪牌轿车在成龙路“蓝谷地”路口发生交通事故，因孙某未依法取得机动车驾驶证，酒后驾驶机动车，未与前车保持足以采取紧急制动措施的安全距离，且发生交通事故后驾车逃逸，负此次事故的全部责任。
（10）四川省道路交通事故物损鉴定结论书，证实经鉴定，川AXXXX2比亚迪车的损失金额为5 571元；川AXXX72长安奔奔车的损失金额为33 667元；川AXXXX7奇瑞QQ车的损失金额为2 080元；机动车辆保险定损单，证实川AXXXX9奥拓车的维修费用为7 380元；成都通海三圣汽车销售有限公司的发票，证实川AXXXX1蒙迪欧车在该公司维修，维修费用为869元。
（11）成都市锦江区园林林业局关于成龙路车祸绿化损毁情况的说明，证明因2008年12月14日的车祸造成绿化带受损，其中受损苗木的价值为6 640元，恢复需管护的时间为3个月。
（12）成都市公安局交通管理局机动车驾驶证查询结果，证实孙某未办理机动车驾驶证。
（13）成都市公安局交通管理局机动车查询记录，证实经查询，川AXXXX6别克牌轿车的车主为孙某，产权为个人，车辆登记时间为2008年5月28日。
（14）川AXXXX6车交通违法未处理电子眼记录，证实川AXXXX6车从2008年5月30日至同年11月5日，共有10次交通违法记录。孙某确认其中4次冲红灯及2次违反规定使用专用车道是其驾车所为。
（15）抓获经过，证实2008年12月14日17时09分，公安机关接到群众报警后，民警于同日17时25分赶到现场，将被告人孙某抓获。
（16）户籍材料，证实被告人孙某及被害人的身份情况。
（17）证人周某、付某、王某的辨认笔录，证实经辨认，孙某为2008年12月14日17时许发生车祸时肇事车川AXXXX6别克车的驾驶员。
（18）证人余某的证言，证实其是成都空军医院医护人员，2008年12月14日17时10分，接到120通知后与同事一同赶到现场，见一辆长安奔奔车被撞到绿化带，一中年男子卡在驾驶室位置，救出后医生发现该男子已死亡。
（19）证人干某的证言，证实2008年12月14日17时许，接到120指挥中心电话后，其与医生一同赶到现场，见一辆奔奔车上有两名伤者，车旁还躺有一男一女两名死者。其与医生把女伤者送到医院。
（20）证人付某的证言，证实2008年12月14日17时许，其驾车搭载家人沿成龙路往龙泉驿方向行驶，当车行至“蒋排骨”路口上坡处时，一辆黑色别克车从其右侧超车后随即向左变道，差点和其所驾车辆相撞。之后该车呈S形左右变道超车，其妻王某记下那辆车的牌号是川AXXXX6。行至“蓝谷地”路口时，见那里停了一辆车尾被撞坏的车，车旁一名男子称肇事车跑了。后行至“卓锦城”路口时，见对面车道停了五辆被撞坏的车，地上躺了两个人，伤情严重，即打电话报警。刚才所见那辆别克车的副驾上有名头部受伤的男子，车上只有他一个人。他下车看见奔奔车上有人受伤，就喊有没有医生。不久120和警察都到了。当时路上车比较多，天气和视线都好。
（21）证人王某的证言，证明情况同上。
（22）证人刘某的证言，证实2008年12月14日17时许，其驾驶川AXXXX2比亚迪轿车由成都市二环路沿成龙路向龙泉驿方向行驶。当车行至成龙路“蓝谷地”路口时，被一辆黑色别克车从后面追尾。别克车没有停，从右侧超车往三环路方向速度很快地跑了，其随即打电话报警。那车的牌号为川AXXXX6。
（23）证人周某的证言，证实2008年12月14日17时许，其驾车从龙泉驿方向往成都市三环路方向行驶，当行至“卓锦城”路口附近时，见一辆车牌号为川AXXXX6的车从相同方向高速越过中心双实线，先和一辆奔奔车相撞，奔奔车被撞得腾空侧翻于机动车道与非机动车道之间的隔离绿化带上，之后川AXXXX6在道路上旋转，在旋转时与一辆奥拓车发生碰撞，之后又与一辆福特蒙迪欧车发生擦刮，然后再与一辆QQ车发生碰撞。被撞的四辆车当时都是与自己同向、在规定车道内行驶的。其打开川AXXXX6车的右侧前门，见里面只有驾驶员一个人，他坐在驾驶位置，倒在副驾位置，头部在流血。
（24）证人袁某的证言，证实2008年12月14日17时许，其驾车从龙泉驿往成都市三环路方向行驶，行至“卓锦城”路口处见相向方向驶来一辆别克车，车速很快地斜着越过中心双实线，撞上自己前面的奔奔车、奥拓车、蒙迪欧车和QQ车，并造成了人员死亡。奔奔车被撞到绿化带上去，那辆别克车上只看见有一个人。
（25）证人谢某的证言，证实2008年12月14日17时许，其驾驶川AXXXX9奥拓车从成都市龙泉驿方向沿着成龙路往三环路方向行驶。当行至成龙路“卓锦城”路口时，相向方向一辆黑色轿车突然越过双实线，将前面的一辆奔奔车撞飞到路边，车内有一个人被撞出来。黑色轿车继续碰撞了自己的奥拓车和身后的两辆车。肇事车驾驶员从副驾上下来，头部受伤，他看见地上躺着人，就大喊找医生。当时是晴天，路面干燥，视线较好，自己的车速约30～40千米/小时，在三挡。
（26）证人蒋某的证言，证实2008年12月14日17时许，其驾驶川AXXXX1福特蒙迪欧车由龙泉驿方向沿成龙路向成都市三环路方向行驶，当车行至“卓锦城”路口时，前方与其同向行驶的一辆长安奔奔车突然腾空飞起，且从车上飞出一个人来。其急忙刹车，看见是一辆黑色车先将奔奔车撞飞，又和后面的一辆奥拓车相撞，飞溅的散落物将其车灯打坏。肇事车上只有一名小伙子，他的头部受伤，因驾驶室被撞变形无法打开车门，只好从副驾位置出来，出来后站立不稳。肇事车的车牌号为川AXXXX6。
（27）证人王某1的证言，证实2008年12月14日17时许，其驾驶川AXXXX7奇瑞QQ车沿成龙路往三环路方向行驶，当行至距“卓锦城”路口约50米时，见一辆黑色轿车从相向方向越过双实线，突然撞向在自己前方同向行驶的一辆长安奔奔轿车，将该车撞上右侧机动车道与非机动车道的隔离绿化带，黑色车最后撞上其所驾奇瑞QQ车的前保险杠后停下。其下车后，见黑色轿车还撞了一辆奥拓车和一辆福特车，长安奔奔车被撞得比较严重，即打电话报警并去抢救伤员，肇事车上只有驾驶员一个人，他的头部受了伤，从副驾位置下来，也在喊现场有没有医生。
（28）证人孙某1的证言，证实其与孙某是父子关系。孙某驾驶的车是孙某于2008年5月购买的。案发当日中午11时许，孙某驾车搭载孙某1夫妇到万年场“四方阁”酒楼参加寿宴。下午16时许，孙某开车送其夫妇到成都市火车北站坐火车回重庆。寿宴中，孙某喝了白酒。
（29）证人游某的证言，证实其与孙某是朋友关系，川AXXXX6别克车是孙某购买的私车，其平常也曾借用过该车，孙某没有驾照。
（30）被告人孙某的供述，供认川AXXXX6车是其2008年5月底购买的，前期大多是请朋友代为驾驶，后来主要是自己驾驶，有时供给朋友、同事开。其一直没有驾照，也未到驾校学习，跟着朋友学了一段时间就开始开车了，也知道自己曾有驾车违法的记录，曾驾车走高速公路到重庆等地。有几次酒后也是请人代开。2008年12月14日当天事前知道要送父母离开成都，中午开车送父母到成都市二环路万年场的“四方阁”酒楼为亲戚祝寿，期间喝了些白酒。后来的事情没有记忆。

3．一审判案理由
四川省成都市中级人民法院经审理认为：被告人孙某作为受过一定教育、具有完全刑事责任能力的人，明知必须经过相关培训并经考试合格，取得驾驶执照后才能驾驶机动车辆，但其无视国家交通安全法规和公共安全，在未领取驾驶执照的情况下，长期无证驾驶机动车辆并多次违反交通法规。且在醉酒后，驾车行驶于车辆、人群密集之处，对公共安全构成直接威胁，在发生追尾交通事故后，仍置不特定多数人的生命、财产安全于不顾，继续驾车超速行驶，跨越禁止超越的道路中心黄色双实线，与对方正常行驶的多辆车辆相撞，造成四人死亡一人重伤、公私财产损失达数万元的严重后果，其行为已构成以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且其情节特别恶劣、后果特别严重，应依法予以严惩。公诉机关指控被告人孙某的犯罪事实和罪名成立，予以支持。
关于被告人孙某所提其不是故意犯罪的辩解及其辩护人所提被告人孙某的行为应构成交通肇事罪的辩护意见，本院认为，交通肇事罪是对主观上表现为过失，客观上表现为违反交通安全法规，并造成严重后果的行为人行为的评价。以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是指行为人以放火、决水、爆炸、投毒以外的其他性质相当的危险方法，严重危害不特定多数人的生命、健康或财产安全的行为，主观上表现为故意。纵观本案现有证据和被告人孙某的犯罪事实，被告人孙某在明知自己没有驾驶执照，没有相应的机动车驾驶能力的情况下，仍然长期驾驶机动车辆并多次违反交通法规，反映出其对交通安全法规以及他人生命、健康和财产安全的漠视。且被告人孙某应当知道在醉酒情况下，驾车超速行驶、跨过不能超越的道路双实线，会危害不特定他人的生命、健康或财产安全，但仍放任危害结果的发生，其主观心态已不属过失；依据审理查明的事实，本案被害人死伤和公私财产损失，并非系被告人孙某在“疏忽大意”或“轻信能够避免”的情况下造成，而是其故意所致。故对此辩解及辩护意见，不予采纳。关于被告人孙某的辩护人所提被告人孙某有自首情节的辩护意见，本院认为，根据现有证据，本案系目击群众报案，公安民警是在接到群众报案之后赶到现场，在群众指认下挡获被告人孙某并将其送往医院救治。本案中被告人孙某并未主动向公安机关投案，也无在公安机关尚未掌握其犯罪事实时主动向公安机关供述自己犯罪事实的行为，因此被告人孙某的行为并不符合我国刑法对自首的规定，故对此辩护意见，不予采纳。关于请求对被告人孙某从轻处罚的辩护意见，本院认为，被告人孙某的行为给被害人及其家属造成了无法弥补的损失，并具有极大的社会危害性，因此被告人孙某不具有从轻处罚的情节，故对此请求，不予采纳。

4．一审定案结论
四川省成都市中级人民法院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一百一十五条第一款、第五十七条第一款，作出如下判决：
孙某犯以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1．上诉人诉称
上诉人孙某诉称：（1）其不具有以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的主观故意，一审判决定性不准，适用法律错误。其虽然从2008年7月开始无证驾驶机动车辆并多次交通违法，但主观上并非是对他人生命、健康和财产安全的漠视；事发当天其酒后驾车是违反交通管理法规，不是以汽车作为犯罪工具危害公共安全；其酒后驾车追尾、超速、跨双实线发生交通事故，都是在不清醒的状态下实施的行为，没有危害公共安全的主观故意。（2）原判量刑过重。
孙某的辩护人的辩护意见为：（1）原判定性不准，量刑不当。孙某犯罪时的主观心理状态应为对自己驾驶机动车的能力过于自信而轻信可以避免的过失，不是故意实施危害公共安全的行为，应以交通肇事罪施予相应刑罚。（2）原判遗漏重要事实。根据“天网”监控视频，孙某所驾车辆在发生交通事故前，曾与一辆白色微型车发生擦刮，导致车辆偏向，其为躲避前方行人，措施失当才造成严重后果。（3）原判认定孙某所驾车辆与比亚迪汽车发生追尾的证据有瑕疵，证据不足；对孙某发生车祸后要求对被害人救援的情节未予认定不当。（4）孙某有真诚悔罪表现。案发后其和家人积极赔偿被害人经济损失，并获得被害人方的谅解，应酌情从轻处罚。

2．出庭检察员意见
原判认定事实清楚，定性准确，审判程序合法。对于辩护人出示的视频证据，检察员认为，该视频所示图像不能证明孙某所驾车辆与白色微型车发生擦刮，辩护人主张的事实没有相关证据佐证，不能认定。孙某醉酒后驾车高速行驶，不计后果强行超车导致车辆失控才是酿成车祸的真正原因，与是否发生擦刮没有关系；专家意见的结论本身就具有不确定性，且不能作为刑事诉讼的证据使用。检察员对辩护人出示的第二组证据的真实性不持异议，但提出该组证据与本案事实不具有关联性，不能作为从轻、减轻处罚的情节。对辩护人出示的第三组证据，检察员不持异议。关于与比亚迪车追尾相关证据的瑕疵问题，检察员认为证据细节上的差异，不能否定证据的真实性、客观性，也不能否定孙某驾车与比亚迪汽车追尾后，未停车解决纠纷而是迅速离开现场这一基本事实。对于孙某在发生车祸后下车呼叫抢救伤者的情节，检察员建议在量刑时酌情考虑。检察员提出，孙某犯罪后果严重，应依法严惩，但鉴于孙某属于间接故意犯罪，案发后其本人并通过家人尽力赔偿被害人损失，被害人亦表示谅解，不宜判处死刑立即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