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部

1.判决书字号：四川省成都市武侯区人民法院（2012）武侯民初字第4808号。

2.案由：买卖合同纠纷。

3.诉讼双方
原告：成都龙泉瑞丰包装有限责任公司（以下简称瑞丰包装公司）。
法定代表人：雷某，该公司董事长。
委托代理人：李家第，四川法典律师事务所律师。
被告：成都敖天雪食品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敖天雪公司）。
法定代表人：杨某，该公司董事长。
委托代理人：刘某，女，1969年3月14日出生，汉族，住成都市武侯区。
被告：成都新敖天雪食品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新敖天雪公司）。
法定代表人：夏某，该公司董事长。
委托代理人：夏某1，男，1944年12月9日出生，汉族，住成都市锦江区。

4.审级：一审。

5.审判机关和审判组织
审判机关：成都市武侯区人民法院。
合议庭组成人员：审判长：沈璟晶；人民陪审员：裴幼郡、丁社军。

6.审结时间：2013年4月25日。

（二）诉辩主张

1.原告诉称
瑞丰包装公司与敖天雪公司于2007年建立了买卖关系，瑞丰包装公司向敖天雪公司供应纸箱，双方的交易方式为瑞丰公司送货至新敖天雪公司住所地，敖天雪公司的工作人员验货、签收，不定期结算货款。2010年2月4日，瑞丰包装公司与敖天雪公司对账，确认敖天雪公司尚欠货款59 986.67元。瑞丰包装公司认为，二被告系两块牌子、一套班子，新敖天雪公司无偿吞并了敖天雪公司的资产，故其应当对敖天雪公司的债务承担责任，瑞丰包装公司诉请法院判令：1）二被告支付货款59 986.67元，并从2008年1月1日起至付款之日止，按中国人民银行同期贷款利率支付利息；2）二被告承担本案诉讼费用。

2.被告辩称
被告敖天雪公司辩称，对原告起诉所称的欠款事实及欠款金额予以确认。现敖天雪公司实际上已经被新敖天雪公司吞并，两公司是两块牌子、一套班子，在同一场地办公经营，因此故该债务应由被告新敖天雪公司和敖天雪公司共同承担。
被告新敖天雪公司辩称，原告与敖天雪公司形成的买卖合同关系与新敖天雪公司无关，新敖天雪公司是独立的法人，新敖天雪公司并未将敖天雪公司合并。新敖天雪公司是由敖天雪商贸公司更名而来，并非由敖天雪公司更名；新敖天雪公司于2006年取得土地使用权，并非由敖天雪公司取得，且于2006年8月开始修建，于2008年5月完工，2009年取得工业产品生产许可证，但未实际生产；敖天雪公司法定代表人杨某自2006年起一直以敖天雪公司名义委托新都美猴王和成都芳花食品厂进行生产加工，直至其外出，该业务行为与新敖天雪公司无关；杨某伪造股东会决议和股东签名，虚构敖天雪公司和新敖天雪公司合并，以及敖天雪公司将卫生许可证转让给新敖天雪公司的情况，实际新敖天雪公司于2006年7月14日已在郫县卫生局取得卫生许可证；敖天雪公司在新敖天雪公司10%的股份，已经被武侯区法院于2010年强制执行；敖天雪公司的商标是租用广东美怡乐的商标，并非敖天雪公司自身持有，不享有转让权；敖天雪公司存放在新敖天雪公司的机器设备，已于2007年抵偿给其债权人王某，现敖天雪公司在新敖天雪公司无任何资产。综上，该债务应由被告敖天雪公司独立承担。

（三）事实和证据
成都市武侯区人民法院经公开审理查明：2007年，瑞丰包装公司向敖天雪公司供应纸箱，双方建立买卖合同关系。2010年2月4日，经双方对账，敖天雪公司向瑞丰包装公司出具对账单，确认尚欠瑞丰包装公司52 659.1元，并备注，2007年6月29日供货7 327.57元未计入该结算金额中。以上货款金额共计59 986.67元。2011年6月7日，敖天雪公司向包括原告在内的五家债权人出具《承诺书》，称“我公司资产在2008年6月20日前已并入成都新敖天雪食品有限公司。你们有权要求其承担责任”。
另查明：2005年12月8日，敖天雪公司（原名成都美怡乐食品有限公司）与成都现代工业港管理委员会签订《合作协议书》，约定敖天雪公司在该工业港内投资兴建冰淇淋及速冻食品生产项目；合同第二条第三款约定“乙方（敖天雪公司）同意以合作方成都市顺欣交通橡胶实业有限公司或双方成立的新公司以协议出让的方式合法获得该宗地作为建设用地”。
2006年1月20日，成都美怡乐食品有限公司更名为成都敖天雪食品有限公司。2006年8月1日，新敖天雪公司（原名成都敖天雪商贸有限公司）成立，注册资本为200万元，成都市顺欣交通橡胶实业有限公司持股90%、敖天雪公司持股10%，其中敖天雪公司出资由现金与实物构成。2008年6月，成都敖天雪商贸有限公司更名为成都新敖天雪食品有限公司。2008年6月20日，新敖天雪公司与成都现代工业港管理委员会签订协议，协议确认“成都敖天雪商贸有限公司”更名为新敖天雪公司，且将原《合作协议书》《补充协议》中的权利义务全部变更到新敖天雪公司。
关于敖天雪公司向新敖天雪公司出资的实物部分，经本院审查：2005年12月8日，敖天雪公司（成都美怡乐食品有限公司）与成都市顺欣交通橡胶实业有限公司签订《协议》第一条约定“乙方（敖天雪公司）以冰淇淋、速冻生产线及制冷设备作为投资”。2005年12月26日，敖天雪公司与成都市武侯区云龙制冷维修部签订《安装拆迁合同》，约定由该部将敖天雪公司一至三楼生产设备等物品进行整体拆迁、运输及安装。经查，上述设备已实际拆迁安装至新敖天雪公司所在地郫县成都现代工业港，敖天雪公司在其原址武侯区簇桥乡龙井村停止经营活动。经查，敖天雪公司所持有并出资的机器设备为2003年10月18日与广东美怡乐食品有限公司签订《固定资产租赁协议》租赁所得。2006年2月18日，敖天雪公司再次与广东美怡乐食品有限公司签订《固定资产转让合同》，将上述设备的租赁关系转变为固定资产转让，敖天雪公司应向广东美怡乐食品有限公司支付价款120万元。此外，敖天雪公司于2007年3月6日与四川亨达保温材料工程有限公司签订《合同书》，约定在郫县修建价值85万元的保温工程即冻库。现敖天雪公司的所有生产设备整体搬迁至新敖天雪公司，敖天雪公司登记住所地成都市簇桥乡龙井村已无任何设备、设施。
关于新敖天雪公司在经营过程中的人员问题，经本院审查，据新敖天雪公司于2008年10月6日出具的《食品生产许可证申请书》中“企业主要负责人员、工程技术人员一览表”记载：杨某任总经理，夏某1、包某任副总经理，经查，杨某、夏某1、包某均为敖天雪公司股东，其中杨某任敖天雪公司法定代表人。
关于新敖天雪公司在卫生许可证的办理事宜方面，经本院审查，敖天雪公司于2008年6月16日向郫县卫生局出具《申请书》，申请将其持有的卫生许可证单位名称变更为新敖天雪公司，法定代表人变更为夏某。2008年6月18日，郫县卫生局出具《批准通知书》批准前述申请。另，新敖天雪公司自行于2008年10月申请办理了食品生产许可证。
关于新敖天雪公司商标使用情况。经本院审查，“美怡乐”商标权利人为广东美怡乐食品有限公司，敖天雪公司曾与该公司签订《商标特许使用合同》，对此双方在2006年2月18日签订的《固定资产转让合同》第八条予以了确认。2006年5月25日，广东美怡乐食品有限公司再次向敖天雪公司出具《证明》，确认“现将所持有的美怡乐商标（注册证号：1477970）特许成都敖天雪食品有限公司使用（使用日期由2006年1月1日至2006年12月31日）”。2008年10月6日，新敖天雪公司出具的《食品生产许可证申请书》中“申报产品情况”中“（注册）商标”为“美怡乐、敖天雪”。
上述事实有下列证据证明：送货单、入库单、对账单、《成都敖天雪食品有限公司章程》、《成都新敖天雪食品有限公司章程》、《合作协议书》、《郫县卫生局（食）2008—0101号批准通知书》、《2008年6月15日敖天雪公司股东会决议》、《安装拆迁合同》、《固定资产租赁协议》、《固定资产转让合同》、《合同书》、《食品生产许可证申请书》。

（四）判案理由
四川省成都市武侯区人民法院经审理认为：原告与被告敖天雪公司达成的买卖合同关系是当事人的真实意思表示，不违反法律、行政法规的强制性规定，应属合法有效。2010年2月4日，经双方对账并由敖天雪公司出具的对账单记载，被告敖天雪公司确认尚欠原告货款共计59 986.67元。现因被告敖天雪公司逾期支付货款，应当承担支付货款59 986.67元的义务，且应当从对账单出具之日的次日即2010年2月5日起向原告计付逾期付款利息。
关于被告新敖天雪公司是否应当对敖天雪公司所负债务承担责任的问题，本院认为，敖天雪公司在新敖天雪公司成立后，以多种方式剥离资产并注入新敖天雪公司，具体体现在：第一，新敖天雪公司所在地为成都现代工业港北片区，该占用的土地为敖天雪公司与成都现代工业港管理委员会于2005年12月8日签订的《合作协议书》所确定。新敖天雪公司的注册资本中，敖天雪公司的出资部分中包含了固定资产投资的内容。该固定资产出资为敖天雪公司与成都市顺欣交通橡胶实业有限公司签订《协议》约定的“乙方（敖天雪公司）以冰淇淋、速冻生产线及制冷设备作为投资”，且实际上敖天雪公司在2005年12月26日委托成都市武侯区云龙制冷维修部将敖天雪公司生产设备等物品进行整体拆迁、运输，并重新安装于新敖天雪公司内，敖天雪公司原址停止经营活动。以上出资行为表明，敖天雪公司将自有的全部设备作为出资注入新敖天雪公司，在事实上放弃了自身独立生产经营的能力。对于新敖天雪公司答辩称敖天雪公司对机器设备并不具有所有权的答辩意见，本院认为，敖天雪公司与广东美怡乐食品有限公司之间关于设备所有权的争议仅涉及敖天雪公司向新敖天雪公司是否真实足额出资的问题，对两被告在敖天雪公司整体搬迁时所表现的剥离主要资产及有可能造成侵害债权人利益的后果并无影响，故本院对被告新敖天雪公司此项答辩不予采纳。
第二，敖天雪公司向新敖天雪公司整体搬迁设备后，在经营过程中存在人员混同的情况，具体体现为敖天雪公司的股东暨经营管理人员杨某、夏某1、包某被新敖天雪公司任命为管理人员。据敖天雪公司于2008年10月6日出具的《食品生产许可证申请书》中“企业主要负责人员、工程技术人员一览表”记载的杨某任总经理，夏某1、包某任副总经理，本院认为，杨某任敖天雪公司法定代表人，现敖天雪公司营业执照中仍登记杨某为法定代表人，但其在新敖天雪公司任总经理，其工作职责上存在重叠，以及敖天雪公司半数股东在新敖天雪公司任职，亦反映出敖天雪公司将主要经营管理人员注入新敖天雪公司的情况。
第三，新敖天雪公司成立后，本应独立申办卫生许可证，但据敖天雪公司于2008年6月16日向郫县卫生局出具《申请书》申请将其持有的卫生许可证单位名称变更为新敖天雪公司，法定代表人变更为夏某，且经郫县卫生局批准一事显示，敖天雪公司作为食品生产企业，放弃自身从事生产的基本证照而申请变更为新敖天雪公司持有，反映出敖天雪公司实际上终止经营，且将其食品生产的行政许可投入到新敖天雪公司的事实。
第四，敖天雪公司长期使用从广东美怡乐食品有限公司获得的“美怡乐”商标，且于2006年5月25日由广东美怡乐食品有限公司再次出具《证明》确认至2006年12月31日敖天雪公司仍有权使用“美怡乐”商标。而新敖天雪公司并未直接从广东美怡乐食品有限公司获得商标使用的授权，却在2008年10月6日出具的《食品生产许可证申请书》中将“美怡乐”申报为有权使用的商标。据此本院认为，虽然敖天雪公司没有将“美怡乐”商标另行许可使用的权利，但新敖天雪公司将敖天雪公司使用的商标作为有权使用的商标进行申报，系自认新敖天雪公司行使了敖天雪公司商标使用权的行为。
以上事实反映，敖天雪公司作为生产销售食品为主的公司，必须具备必要的生产经营要素，即厂房厂址、生产设备、人员、卫生许可、商标等，但被告敖天雪公司在新敖天雪公司成立后，将上述基本生产经营要素全部作为入股转由新敖天雪公司继续使用。但是，敖天雪公司并未因此办理解散注销的手续，至今仍具有独立法人资格。故本院认为，敖天雪公司将其全部资产与自身剥离，以丧失自身生产经营的能力，但保留独立法人身份为前提，将全部生产经营要素作为入股投入到新设的新敖天雪公司当中，属于公司分立的行为。
《中华人民共和国合同法》第九十条规定：“当事人订立合同后合并的，由合并后的法人或者其他组织行使合同权利，履行合同义务。当事人订立合同后分立的，除债权人和债务人另有约定的以外，由分立的法人或者其他组织对合同的权利和义务享有连带债权，承担连带债务”。《中华人民共和国公司法》第一百七十七条规定：“公司分立前的债务由分立后的公司承担连带责任。但是，公司在分立前与债权人就债务清偿达成的书面协议另有约定的除外。”本案中，新敖天雪公司属敖天雪公司剥离全部生产要素作为入股而设立，应当与敖天雪公司连带承担分立前的债务。
综上，本院对原告要求被告敖天雪公司、新敖天雪公司连带支付货款59 986.67元的诉讼请求予以支持，对原告要求从2008年1月1日起计算逾期付款利息的诉讼请求，从2010年2月5日起予以部分支持。

（五）定案结论
四川省成都市武侯区人民法院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合同法》第九十条、第一百零九条，第一百一十三条、第一百五十九条、第一百六十一条，《中华人民共和国公司法》第一百七十七条，作出如下判决：
1.被告成都敖天雪食品有限公司于本判决生效之日起五日内向原告成都市龙泉瑞丰包装有限公司支付货款59 986.67元及逾期付款利息，利息以59 986.67元为基数，按中国人民银行同期贷款利率从2010年2月5日起计至本判决确定支付之日止；
2.被告成都新敖天雪食品有限公司对被告成都敖天雪食品有限公司上述债务承担连带清偿责任；
3.驳回原告成都龙泉瑞丰包装有限责任公司的其他诉讼请求。
如果未按本判决确定的期间履行给付金钱义务，应当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二百五十三条之规定，加倍支付迟延履行期间的债务利息。
案件受理费1 565元，诉讼保全费725元，由被告成都敖天雪食品有限公司、成都新敖天雪食品有限公司共同承担。

（六）解说
本案的典型性在于，对经济活动中出现的非典型性公司分立作出分析，并提出了关于公司分立的判断标准的一些思考。随着经济活动的不断发展，公司出于追求经济利益最大化等考虑，往往对公司资产、经营项目等作出各种剥离及转移活动，尤其是转移优质资产的活动在现实经济活动中并不鲜见。这种转移资产建立新公司的做法与公司的分立在债务承担上存在明显差别，前者两公司之间是完全独立的法人，互不承担债务；而公司分立则意味着被分立公司与分立公司要在承继范围内对被分立公司债务承担连带清偿责任。因此，实践当中，有些公司就利用法人的独立资格来规避债务，将全部资产、经营要素等剥离投入到新成立公司中，仅留“空壳公司”。而我国现行法律法规中对明确规定公司分立的概念以及判断标准，仅在《中华人民共和国公司法》第一百七十六条及第一百七十七条对公司分立的程序，即财产应分割、应编制资产负债表、财产清单和公告程序，以及公司分立后债权债务的概括承受进行了规定。《公司法》所规定的公司分立制度已不能满足准确界定本案中所出现的公司将全部资产、经营要素等剥离投入到新成立公司中的行为要求，因此，本案即是通过对该类非典型性公司分立的判断标准作出界定，以期有效地保障债权人及被分立公司、承受公司的股东权益。
1.非典型性公司分立的表现形式
（1）公司分立前未经过公司自治机构的分立意思表示。典型的公司分立，在分立前应经股东会议或股东大会的决议，并经出席股东会议的持有表决权三分之二以上的股东投票表决同意公司分立，方可进行公司分立行为；或者公司应作出分立的会议纪要等包含有公司分立的意思表示文件。非典型性公司分立往往缺失明确的公司分立意思表示，代之为资产转让、经营业务转让等情况。如本案中，具有代表性的是被分立公司将所持有的全部生产经营资料、所持有的商标及食品生产企业必需的卫生许可证均概括性地转移到分立公司，即新设的分立公司概括承受了被分立公司的营业、事业。
（2）公司分立时没有明确的公司分立合同。典型的公司分立，涉及对公司资产、营业、人员等重大经营因素的分割、交付等活动，亦涉及分立后的公司对被分立公司原债权债务的承担问题，故被分立公司与分立后新成立的公司一般签订有详细的公司分立合同作为分立行为的准则。公司分立合同最核心的问题在于划分被分立公司及分立公司之间的权利义务关系。非典型性公司分立可能出现对被分立公司债权债务的部分处理，但更多的情况是被分立公司及分立公司对被分立公司的债权债务不进行处分，导致分立公司对被分立公司的权利义务承继不完全。
（3）公司未向债权人、其他股东完全公开公司分立事项。典型公司分立在公司分立前和公司分立中及公司分立完成后，应向被分立公司债权人及股东等进行通知、公告分立事项，以切实保护债权人及股东的权益。非典型性公司分立往往不向股东及债权人进行通知和公告，债权人及股东一般临界向被分立公司主张相应权利时，才知晓被分立公司的资产、营业、事业等的转移事项。
2.公司新设分立的判断标准及法律后果
（1）公司新设分立的判断标准。
公司新设分立在资产转移层面上产生的后果在于承受公司对被分立公司资产的承接，尤其是营业、事业、重要生产要素及经营项目、人员等的承接，而不仅仅限于分立公司对被分立公司的股份承受。被分立公司如单纯以持有新设分立公司的股份为目的，则按照通说，该种转移应属于被分立公司对分立公司的转移投资。而非典型公司分立中，被分立公司转移行为的核心在于对生产经营要素的转移，如本案中对机器设备的转移，对卫生许可证及商标的转移，该类转移并非仅为取得对价、持有分立公司的股份，更深层次的含义在于被分立公司通过分割相应的财产，达到将被分立公司的完整法人人格打破，将其中部分融合到分立公司，重新形成新的完整公司人格，并在重新整合被分立公司的基础上，再次保有被分立公司的完整法人人格。通过该类资产的转移，最终形成了完整独立的两个以上的法人人格。本案中的非典型性分立更具有代表性的是，被分立公司全部转移生产要素、资料后，基本丧失了对债务人的债务履行能力，将自身的全部资产予以剥离，完整地进入了新设分立公司，导致新设分立公司完整承继被分立公司的物的要素，而被分立公司仅保有独立法人的“空壳经营”。
（2）公司新设分立产生的法律后果。
公司新设分立产生的债权债务的后果在于分立公司部分或概括承受被分立公司的债权债务。按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公司法》第一百七十七条的规定：“公司分立前的债务由分立后的公司承担连带责任。但是，公司在分立前与债权人就债务清偿达成的书面协议另有约定的除外。”非典型性公司分立中，一般被分立公司与新设分立公司之间没有就债权债务的承继达成协议。故笔者认为，该类债权债务的承继应适用法定承继，即因分立公司概括承受被分立公司的资产、事业等生产因素，其物的因素来源于被分立公司，新设分立公司的人格独立性亦来源于被分立公司，故新设分立公司应承继被分立公司的债权债务。其中，因涉及对被分立公司的债权人保护及其他股东的保护，新设分立公司尤为重要的是承继被分立公司的债务。鉴于权利义务相一致的原则，在司法裁量中亦应明确新设分立公司对被分立公司的债务承担范围不应是无条件的承担连带责任，而应在新设分立公司从被分立公司承继资产、生产因素的范围内承担有限连带责任。
3.结论
针对公司法裁判中广泛存在的公司以转移资产的方式进行“空壳经营”，并利用法人的独立人格规避对债务人的债务承担，本案有效地厘清了转移资产与非典型性公司分立的界限，对于分立公司有限连带承担被分立公司债务的裁判标准进行了探讨与指引。
（四川省成都市武侯区人民法院　沈璟晶　唐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