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部

1.判决书字号
一审判决书：新疆维吾尔自治区乌鲁木齐市天山区人民法院（1992）天法民字第306号民事判决书。
二审判决书：新疆维吾尔自治区乌鲁木齐市中级人民法院（1993）市法民终字第45号民事判决书。

2.案由：买卖纠纷。

3.诉讼双方
原告：张某，男，汉族，10岁，学生。住本市。
法定代理人：张某1（原告之父），乌鲁木齐市土道湾化肥厂工人。住址同上。
诉讼代理人：宋祖敏，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律师事务所律师。
被告：林某，女，汉族，27岁，乌鲁木齐市人，个体经营户。住乌鲁木齐市。
诉讼代理人：段新民（林某之丈夫），乌鲁木齐市先锋皮革厂干部。住址同上。

4.审级：二审。

5.审判机关和审判组织
一审法院：新疆维吾尔自治区乌鲁木齐市天山区人民法院。
独任审判：代理审判员：刘金生。
二审法院：新疆维吾尔自治区乌鲁木齐市中级人民法院。
合议庭组成人员：审判长：郑东长；审判员：吕超、张亚豪。

6.审结时间
一审审结时间：1992年12月18日。
二审审结时间：1993年4月17日（经本院院长批准，依法延长审限1个月）。

（二）一审诉辩主张

1.原告张某的法定代理人张某1向乌鲁木齐市天山区人民法院起诉称：张某随我去妹夫廖某家玩时，将廖家的一块劳力士牌手表拿走，以12元价格卖给了被告林某。林开始同意退表，后又称该表又卖给了别人，无法退还。此表价值800元，现要求林某偿付价款。

2.被告林某辩称：原告将此表卖给我时声称是捡来的，我给了他12元钱。后我丈夫误认为此表是苏联产的表，在本市二道桥以25元价格卖给了一个不相识的人，对此我不并知晓。现退还原物已不可能，我只能将卖表的差价13元退还原告。

（三）一审事实和证据
天山区人民法院经审理，查明：
1992年5月10日早晨，原告张某随父母到姑父廖某家玩。张某发现廖家桌上放有一块手表，即在离开廖家时拿上带走。张某因玩游戏机需要用钱，于当天将该手表卖给在本市北门地段经营冷饮的被告林某（当时张某称此表是他捡的）。次日，廖某发现手表被张某拿走，便告知其父即法定代理人张某1。张某1经询问张某，得知手表以12元价格卖给了林某，找到林某要求退表还款。林当时承认买了张某的手表，并同意当天下午从家里取来。但到下午林又称此表被其丈夫以25元价格卖给了本市二道桥一名不相识的人，无法退还。
另查：张某卖给林某的手表，是廖某的亲属从台湾带来的劳力士牌手表，经物价部门对同时带来的另一只劳力士牌手表进行作价，定价为人民币800元。此表因已使用1年，折旧后，价为760元。
上述事实，有下列证据证明：
1.廖某关于其家的劳力士牌手表被张某拿走的证言；
2.张某承认拿走廖家的劳力士牌手表后以12元卖给了林某的询问笔录；
3.林某承认以12元买了张某的一块手表的询问笔录。
4.物价部门对同时从台湾带来的另一块手表作价800元所出具的文字证明。

（四）一审判案理由
天山区法院经审理认为：原告张某年仅10周岁，属于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其与被告林某所谓的买卖手表行为属于无效民事行为，不具有法律约束力，故被告应将手表返还给原告。如果被告已将手表卖给他人，原物已无法返还，按物价部门作出的折旧价赔偿，

（五）一审定案结论
天山区人民法院根据上述事实和判案理由，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通则》第五十八条第一款第二项、第六十一条第一款之规定，于1992年12月18日判决：
被告林某返还原告劳力士牌手表一块；不能返还原物，折价赔偿原告760元。

（六）二审情况

1.二审诉辩主张
（1）上诉人林某诉称：一审判决认定张某卖与我的手表是劳力士手表，证据不足。
（2）被上诉人张某法定代理人辩称：我们起诉时列举了足够的证据，证明林某买张某的手表是劳力士牌手表，同意一审判决。

2.二审事实和证据
乌鲁木齐市中级人民法院经二审查明的事实和收集的证据，与一审相同。

3.二审判案理由
乌鲁木齐市中级人民法院经审理认为：
张某属于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因此双方当事人买卖手表的行为属无效民事行为，不具有约束力，双方应相互返还财产。张某卖给林某的手表系劳力士手表，证据确凿，林某上诉称张某卖给她的手表不是劳力士牌手表的理由不能成立，应予驳回。一审法院没有考虑返还林某买表款12元不妥，应予补判。

4.二审定案结论
乌鲁木齐市中级人民法院根据上诉事实和判案理由，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一百五十三条第一款和《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通则》第五十八条第二款之规定，于1993年4月17日判决：
（1）维持天山区人民法院（1992）天法民字第3069号判决；
（2）张某的法定代理人退还林某人民币12元。

（七）解说
根据民法通则第十二条第一款的规定：十周岁以上的未成年人为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可以进行与他的年龄、智力相适应的民事活动，其他民事活动由他的法定代理人代理，或者征得他的法定代理人同意。如果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进行了与他的年龄、智力不相适应的民事行为，而又没有征得他的法定代理人的同意或者认可，便属于无效民事行为。本案原告张某是刚满十周岁的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他因为没有钱玩游戏机，从其姑父家拿走一块劳力士牌手表，背着自己的父母卖给了被告林某。凭他的年龄、智力，不可能认识自己所卖的手表是价值800元的劳力士牌手表，也不可能认识他这样做会自家带来经济损失。因此，张某与林某的买卖手表民事活动，显然与他的年龄、智力不相适应。由于张某所卖的手表是他擅自从姑父家拿走的，所卖的价格与该手表的实际价格相差太悬殊，其法定代理人不可能同意和认可他进行的这项民事活动。因此，法院根据民法通则第五十八条第一款第（二）项之规定，确认张某与林某间的买卖手表民事行为无效，是正确的。
无效民事行为对当事人不具有约束力。根据民法通则第六十一条的规定，当事人因无效民事行为取得的财产，应返还给受损失的一方。因此，一审法院判令被告林某向原告返还劳力士牌手表一块，如果不能返还，即折价赔偿760元，也是适当的。但一审法院没有令张某给林某返还12元手表款不当，二审法院故予补判。
最后需要说明：法院在强制执行判决时，林某交出了从张某手里买得的劳力士牌手表，愿意返还原物。
（杨善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