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裁判书字号
一审判决书：上海市松江区人民法院（2001）松刑初字325号
二审裁定书：上海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2001）沪一中刑终字第372号

2.案由：徇私舞弊发售发票案

3.诉讼双方
公诉机关：上海市松江区人民检察院，检察员张卫东，代理检察员邱永清
被告人（上诉人）：徐某，男，1965年11月22日生，汉族，出生地上海市松江区，大专文化，系上海市松江区国家税务局仓桥税务所税务专管员。2001年6月27日因本案被刑事拘留，同年7月11日被逮捕。
辩护人：俞移冲、傅伟军，上海市申松律师事务所律师

4.审级：二审

5.审判机关和审判组织
一审法院：上海市松江区人民法院
合议庭组成人员：审判长曹吉良；人民陪审员王冰夫、赵勇
二审法院：上海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
合议庭组成人员：审判长沈维嘉；代理审判员钱卫、胡洪春

6.审结时间
一审审结时间：2002年5月27日
二审审结时间：2002年8月19日

1.一审诉辩主张
（1）上海市松江区人民检察院指控称
1997年7月至2000年4月，被告人徐某在担任上海市松江区国家税务局仓桥税务所发票审批员期间，经常参与操纵虚假注册公司王某、彭某等人组织的宴请，接收安排的色情活动，并多次收受钱物；在明知对方有利用增值税专用发票进行违法犯罪活动的重大嫌疑的情况下，仍违反规定，批准发售增值税专用发票，已查实被抵扣税款有180多万元。其间：①1997年10月至1998年4月，王某（已判刑）利用在上海市松江区大港经济开发区虚假注册的上海洪勤实业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洪勤公司），经徐某批准，购得万元版增值税专用发票50本，计1250份；利用上海市松江区塔汇经济开发区虚假注册的上海声东装潢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声东公司），经徐某批准，购得万元版增值税专用发票27本，计675份。上述发票流人市场，查实有130余份发票已抵扣，税款150余万元。②1998年11、12月，彭某（已判刑）先后利用在上海市松江区塔汇经济开发区虚假注册的上海桂银贸易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桂银公司）和上海勇阳贸易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勇阳公司），经徐某批准，购得万元版增值税专用发票14本，计350份。查实有30余份发票已抵扣，税款30余万元。
公诉机关向法庭举出的证据有：王某、张某、彭某、顾某、蒋某、汪某、顾某1、胡某、马某、马某1、仓桥税务所会议记录、胡某会议记录、被告人徐某收受王某所送的派克笔的发票、洪勤公司、声东公司的工商、税务资料，洪勤公司、声东公司购用发票记录和增值税专用发票领用申请单，表明分别购买增值税专用发票50本和27本。造成税收损失，控方出示了有关抵扣联、存根联、发票联和汇总清单、抵扣证明。被告人户籍资料、干部履历表和仓桥税务所出具的徐某岗位职责。被告人徐某徇私舞弊发售发票，致使国家利益遭受重大损失。公诉机关认为，被告人徐某的行为构成徇私舞弊发售发票罪，要求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四百零五条第一款的规定判处。
（2）被告人的辩解及其辩护人的辩护意见
被告人徐某认为其审批发票符合程序，对方手续完备，并且也是按照收旧供新的原则执行；关于在审查所收旧的发票上其承认没有认真核对，并辩解仓桥所所管辖的企业众多，无法对收交的旧发票进行检查，为此曾向所领导反映过此事；在收旧供新中也发现了不正常的情况并向所领导作了反映；对于收受王等人的财物、参与嫖娼和宴请是事实。
被告人徐某的辩护人认为：被告人在发售发票的过程中没有违规操作，现有的证据也不能证实被告人徐某有徇私舞弊的行为，故认定被告人构成徇私舞弊发售发票罪的证据不足。

2.一审事实和证据
上海市松江区人民法院经公开审理查明：1997年10月，王某（已判刑）化名王某1为了骗取增值税专用发票，以他人的名义注册登记洪勤公司。被告人徐某亦经常参与王某等人的宴请并多次收受计价值人民币7000余元的财物贿赂等，洪勤公司在违法使用发票被协查而停止供应发票后，被告人徐某在主观上明知应停止向洪勤公司发售增值税专用发票的情况下，从1997年11月28日至12月11日间仍继续批准洪勤公司购买发票达21本。1998年2月，王某又以他人名义注册登记声东公司，继续向税务机关骗取发票，被告人徐某明知该公司仍系王某所设立，对王某以声东公司名义领购发票继续予以批准，至1998年4月27日，共批准购买增值税专用发票27本（计675份）。致使王某以洪勤公司、声东公司的名义所领取的增值税专用发票非法提供给他人使用，现查实有100余份发票已抵扣，造成国家税款损失110万余元。
上述事实有下列证据证明：
（1）王某陈述证实，为领取增值税专用发票的便利，徐某多次参与由其出资的宴请等活动并送给徐某钱物；在得知洪勤公司不允许购买发票后，经向徐某行贿后，徐某又审批同意购买发票的事实。
（2）张某陈述证实，徐某亦参与王某出资的宴请、嫖娼活动，1997年11月税务所通知洪勤公司有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的问题并停供发票，其将洪勤公司的发票购用薄锁了起来，但后来发现洪勤公司继续在购买发票，并证实当年11月28日起至12月份的申领单上不是其所填的事实。
（3）顾某陈述证实，徐某参与了王某的宴请，洪勤公司曾被协查，税务所明确洪勤公司不能继续购买发票，但徐某继续审批同意购买，经税务所再次通知，才停止洪勤公司购买发票；之后，王某又注册登记了声东公司，并以声东公司的名义继续购买发票的事实。
（4）汪某陈述证实，被告人徐某的职责是审批发票，收旧供新，对所收取的发票存根联要核查是否系购买的发票，填写的内容是否规范；对购买发票次数较多的企业或有其他不正常情况，要及时汇报。
（5）胡某陈述证实，徐某在审批发票时，如发现异常情况要及时向领导和专管员汇报；企业在发票使用上违反规定被查实后，通知徐某和发票发售员停止供应。
（6）马某陈述证实，徐某未反映过购买发票较多公司的情况，关于洪勤公司是否被协查已记不清。
（7）马某1陈述证实，徐某没有反映过购买发票较多企业的情况。
（8）仓桥税务所和胡某所提供的会议记录证实，对一星期内购买发票较多的企业，由发票审批员及时反馈给专管员，否则不予购买。
（9）追缴的被告人徐某从王某处收受的派克笔（包括电子钟）和发票，证实被告人徐某从王某处收受的财物名称、价值人民币1170元。
（10）洪勤公司、声东公司的工商、税务资料。
（11）洪勤公司、声东公司购用发票记录和增值税专用发票领用申请单，表明分别购买增值税专用发票50本和27本。
（12）增值税专用发票抵扣联、存根联、发票联和汇总清单、抵扣证明，证实洪勤公司、声东公司领购的增值税专用发票中，现已查实造成税收损失为140万余元，其中1997年11月28日起共查实抵扣增值税专用发票105份，税额110万余元。
（13）被告人户籍资料、干部履历表和仓桥税务所出具的徐某岗位职责，证实被告人徐某系仓桥税务所发票发售审批员。
顾某、张某均证实洪勤公司所开出的增值税专用发票曾被协查，税务所已明确停止供应发票；此外张某证实在接到通知后将发票购买薄锁了起来，但事后发现被他人拿走，而王某证实系顾某所为；王某证实至税务所购买发票时，顾某明确告知不能购买发票，为此询问了被告人徐某，徐某也当场向王某明确不能购买发票，次日徐某在收受王某的贿赂后再次审批同意洪勤公司继续购买发票。此外，张某又证实当其发现洪勤公司继续在购买发票后，分别向徐某、顾某提出洪勤公司不能购买发票，后经税务所再次明确才停止供应，顾某也印证经税务所再次通知后停止向洪勤公司供应发票的事实。故对被告人徐某及其辩护人的意见，不予采信。

3.一审判案理由
上海市松江区人民法院根据上述事实和证据认为：税务人员在工作中应严格根据法律、法规的规定行使职责，在发票管理中对发现违反发票管理的行为，作为税务人员的被告人徐某有职责进行阻止，对于使用发票单位所提交的发票存根联应按规定进行核查，同时在明知税务所停止向洪勤公司发售发票后，理应不予批准购买增值税专用发票，但因被告人徐某接受了王某等人宴请、财物，故放弃了其应当履行的职责，仍违反规定审批同意洪勤公司继续购买；在王某因洪勤公司不能购买增值税专用发票后，另设立声东公司继续购买增值税专用发票，被告人徐某在明知王某的行为属变相向税务所骗购增值税专用发票，仍继续审批同意购买，导致洪勤公司、声东公司购买增值税专用发票进行犯罪活动，致使国家利益遭受特别重大损失，其行为已构成徇私舞弊发售发票罪。
起诉指控被告人徐某于1997年10月10日至11月27日批准洪勤公司和批准彭某所开办的桂银公司和勇阳公司发售发票过程中徇私舞弊的行为，现有的证据不能足以认定被告人有舞弊的证据，故不予认定。

4.一审定案结论
上海市松江区人民法院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四百零五条第一款、第六十四条的规定，判决如下：
（1）徐某犯徇私舞弊发售发票罪，判处有期徒刑五年六个月。
（2）追缴的派克笔一支、电子钟一只，予以没收；其他违法所得，继续予以追缴。

上诉人（原审被告人）及其辩护人上诉称：（1）徐某不明知税务所停止向洪勤公司供应增值税专用发票；（2）徐某不明知声东公司系虚假注册成立；（3）徐某在被刑事拘留前已主动交代收受王某钱款的事实，系自首。徐某的辩护人还向法庭提供了关于声东公司的工商登记材料，以证明声东公司系依法成立的公司，具有向税务所申购增值税专用发票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