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裁判书字号
一审判决书：北京市昌平区人民法院（2008）昌刑初字第321号判决书。
二审裁定书：北京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2008）一中刑终字第2677号裁定书。

2.案由：故意杀人案。

3.诉讼双方
公诉机关：北京市昌平区人民检察院，代理检察员：官欣。
被告人（上诉人）：李某，男，1971年8月1日出生，汉族，湖北省人，原中国医药总公司信息部职工。因本案于2007年9月7日被羁押，同年9月21日被逮捕。
一审辩护人：李朝铭，北京市华意律师事务所律师。
二审辩护人：丛华，北京市尚公律师事务所律师。

4.审级：二审。

5.审判机关和审判组织
一审法院：北京市昌平区人民法院。
合议庭组成人员：审判长：纪士常；人民陪审员：唐元臣、姚秀凤。
二审法院：北京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
合议庭组成人员：审判长：孙庆宏；代理审判员：吴海地、王雪枫。

6.审结时间
一审审结时间：2008年7月14日。
二审审结时间：2008年9月19日。

（一）诉辩主张
1.北京市昌平区人民检察院指控称
被告人李某因对秦某（女，37岁）提出与其中断恋爱关系不满，遂于2007年6月6日19时许，在昌平区回龙观镇中关村生命科学园院内南北向的道路上驾驶白色捷达车（车号：京FXXXX5）将从西向东横过此路的秦某高速撞出，致使秦右侧硬膜外血肿、脑挫裂伤、外伤性蛛网膜下腔出血、双肺挫伤、双侧血胸、双侧腓骨小头骨折等多处损伤。后被告人李某驾车逃离现场时被抓获。经鉴定，秦某当日损伤已构成轻伤（偏重）。公诉机关认为，被告人李某无视国法，驾驶机动车辆故意撞击他人，放任危害结果的发生，致使他人轻伤，其行为触犯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三十二条之规定，应当以故意杀人罪追究被告人李某的刑事责任。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十三条的规定，被告人李某系故意杀人未遂。
2.被告人的答辩及其辩护人的辩护意见
被告人李某对公诉机关指控的事实予以否认，辩称其不是故意撞击秦某。其辩护人的辩护意见为：被告人李某主观上没有犯罪的故意，并未放任自己的行为，其行为不构成故意杀人罪，只是一般的交通肇事。

（二）事实和证据
北京市昌平区人民法院经公开审理查明：被告人李某因对秦某（女，37岁）提出中断与其交往不满，遂于2007年6月6日19时许，在昌平区回龙观镇中关村生命科学园院内南北向的道路上驾驶白色捷达车（车号：京FXXXX5）将从西向东横过此路的秦某高速撞出，致使秦右侧硬膜外血肿、脑挫裂伤、外伤性蛛网膜下腔出血、双肺挫伤、双侧血胸、双侧腓骨小头骨折等多处损伤。后被告人李某驾车逃离现场时被抓获。经鉴定，秦某当日损伤已构成轻伤（上限）。
上述事实有下列证据证明：
1.被害人秦某的陈述。证实2007年6月6日19时左右，在昌平区中关村生命科学园院内，她由西北向东南斜穿马路，走过中心黄线到了东侧车道的位置，当时路上没有车驶来，也没听见车笛声。后李某驾车从北向南将其撞伤。
2.证人刘某的证言。证实2007年6月6日19时许，在昌平区中关村生命科学园院内，她和她女儿秦某从树林里遛狗回来，她先出来，秦某在后边，路西边停着一辆白车，她穿过这条路到了她们停车的地方，她感觉身后有动静，就回头看，没看到秦某，她再一抬头，看到一辆白色轿车把秦某撞倒在马路上，车没停，一直朝前开走了。她边喊撞人了，边朝她女儿跑去，把其扶起抱着。过了二三分钟，那辆白色捷达车开回来，停在她身边，开捷达车的男子对她说：“你看我是谁。”她上前抓住那辆车的车门，想不让这车走，这辆车一直往前开走了，后来她报了警。撞秦某的那辆车被保安拦在了门口。那辆车的车牌号是京FXXXX5，是李某开的车。且证实案发当时没有听见刹车声音，秦某被撞后，李某仍然在逆行车道内行驶。
3.证人唐某的证言。证实2007年6月6日晚19时30分许，他和同事刘某在昌平区中关村生命科学园院内休息时，看到一辆白色捷达车开到路中心线东侧逆行往南开，该车加速轰油的声音很大。接着就听见一个女人的喊声，看见有一个人躺在路中间，另有一个妇女跑过来，边跑边喊，那白色捷达车不但没停还继续向南开，而且还有加速迹象。后白色捷达车调头返回，停在被撞人的东侧，那妇女扒捷达车的车门，捷达车快速开走了。他用刘某的手机报警。事发时，没听到该车有避险措施，没有按喇叭声音，但听见有很大的加油声。
4.证人刘某的证言。证实2007年6月6日19时许，他和唐某将车停在生命科学园西路北端西侧路旁休息，有一辆白色捷达车停在了他们车正后方，该车司机下车到路西的小树林里去了大约5分钟，又回到车上，后该车向左打轮，开到路中心黄线东侧，逆行向南开，随即那车“呼”的一声猛加油，他就听到南边有人的喊声，见一妇女从路东侧向路中间跑，路中间好像躺着一个人。那捷达车又往南开了一段，然后调头回来，停在被撞人东侧。那妇女拉捷达车，捷达车又起步向北跑了。被撞的是个年轻女子，唐某用他的手机报了警。当时天色稍暗，但视线内的情况还是能够看明白。捷达车撞人前确有加速，而且轰油的声音很大，没有按喇叭，没有躲闪动作。
5.证人周某（中关村生命科学园保安）的证言。证实2007年6月6日20时左右，他执勤时发现一名60岁左右妇女牵着一条狗从西侧树丛中出来，横穿公路到了变电站门口的一辆别克牌轿车旁，这时一个30多岁的女子也从西侧树丛中出来穿路面往东侧别克轿车方向走，这女子走到路中心线东侧内车道时，一辆从北沿东侧内车道逆行驶来的捷达轿车撞上了这名女子，因为车速较快，那名女子被撞倒在前发动机盖上，又在空中翻了一个跟头，落在路中心线西侧内车道，离撞击点四五米处，那辆撞人的车没停，继续往前开，驶出十几米后调头返回事故地点，司机没下车，和那60多岁的妇女说话，那妇女拉着捷达车的车门，司机随即又开车向北跑了。那妇女喊：“撞人了，快来人。”那妇女将车号告诉他，后岗亭保安将肇事车拦下了。事发时，捷达车时速不低于五六十公里，该车在撞人前没有躲闪，直接撞到了人。他第一时间发现捷达车向那女子驶来时，二者的距离在10米左右，捷达车的前端左侧撞到的人。
6.证人张某（中关村生命科学园保安）的证言。证实2007年6月6日20时左右，他和周某在中关村生命科学园巡逻，到变电站南侧时，一年轻女子由西向东过公路，走到东侧内车道处时，一辆白色捷达轿车由北沿东侧内车道驶来，到女子跟前时明显加速撞击女子，那女子被捷达车前端撞上后，在一米左右高的空中横翻了一个跟斗，落在路西内车道距撞击点五六米远处，捷达车没停继续向前开，开了有20米左右，又调头开回到被撞女子东侧，司机没下车，落下车窗玻璃，和那60多岁左右的妇女说了句话，很快就开车向北跑了。那女子被撞时尖叫了一声，就被撞飞了。捷达车在撞人前没有躲闪，直接冲那女子撞去的。
7.证人邹某的证言。证实他是值班经理。2007年6月6日晚8时许，在昌平区中关村生命科学园值班，下属汇报说有人被车撞了，他到大门口，看到一辆白色捷达车和一个男子，得知这男子开车撞人，后报警。
8.证人张某1（中关村生命科学园保安）的证言。证实2007年6月6日晚8点许，他在中关村生命科学园大门口站岗，电台里喊：有辆白色捷达车撞人后逃逸，让把车拦下来。后一辆白色捷达车开过来要出大门，他把这辆车拦住，并向队长报告。
9.接报案经过、到案经过。证实2007年6月6日20时16分，史各庄派出所接邹某报警称：在北清路中关村生命科学园门口有一人被撞倒在地，现已拦住肇事者。2007年9月7日9时，公安机关将被告人李某刑事传唤至史各庄派出所接受讯问。
10.扣押物品清单。证实公安机关扣押白色捷达牌（车牌号：京FXXXX5）轿车1辆。
11.身份证明。证实被告人李某的身份情况。
12.公安行政处罚决定书。证实2006年李某因诽谤他人被公安机关决定处以行政拘留五天的处罚。
13.事故信息表。证实事发后的报警情况。
14.照片。证实被告人李某开车撞击秦某的现场情况。
15.违反治安管理调解书。证实2005年2月24日18时许，被告人李某找秦某，被秦某的弟弟秦某1打伤的调解情况。
16.人体损伤程度鉴定书。证实秦某的损伤属于轻伤（上限）。
17.被告人李某的供述。证实2007年6月6日19时许，在中关村生命科学园院内，他驾车在路中间偏左侧逆行，车左侧撞到秦某。撞之前没有采取任何措施，撞完后也没有立即停车。

（三）判案理由
北京市昌平区人民法院根据上述事实和证据认为：被告人李某驾驶机动车辆故意撞击他人，其行为已构成故意杀人罪，且致他人轻伤，依法应予惩处。北京市昌平区人民检察院指控被告人李某犯故意杀人罪的事实清楚，证据充分，罪名成立。被告人李某辩解其不是故意撞击被害人的意见及其辩护人关于李某主观上没有犯罪的故意，其不构成故意杀人罪的辩护意见，在案被害人陈述、证人证言证明李某发现秦某后驾车逆行加速撞击秦某，且在撞击前没有采取任何躲避措施，撞击后也未有救助行为。李某明知自己驾驶汽车高速撞击他人，可能造成他人死亡的危害结果，仍予以实施，其行为应构成故意杀人罪，该辩解、辩护意见，本院不予采纳。鉴于被告人李某系犯罪未遂，且先予执行民事赔偿，双方当事人达成和解协议，已履行完毕，依法予以减轻处罚。

（四）定案结论
北京市昌平区人民法院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三十二条、第二十三条、第六十四条之规定，判决如下：
1.被告人李某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有期徒刑四年。
2.公诉机关移送捷达牌轿车（车牌号：京FXXXX5）一辆及钥匙二把，予以没收。

（一）二审诉辩主张
上诉人（原审被告人）李某辩称：一审判决与事实不符，其不构成犯罪。
其辩护人的辩护意见是：李某造成被害人的伤害在主观上没有故意，仅为过失，并且仅造成被害人轻伤的后果，因此李某的行为不构成犯罪，一审判决定性有误，请求二审法院依法改判。

（二）二审事实和证据
北京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经审理，确认一审认定的事实和证据。

（三）二审判案理由
北京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经审理认为，上诉人李某明知驾驶机动车辆撞击他人会造成致人死亡的危害后果，仍故意驾车高速撞击被害人，其行为已构成故意杀人罪，依法应予惩处。鉴于李某犯罪未遂，且李某的家属代李某积极赔偿被害人经济损失，附带民事部分已调解解决，故依法对其减轻处罚。对于李某上诉所提一审判决事实不符，其不构成犯罪的上诉理由及李某的辩护人所提李某的行为不构成犯罪，一审判决定性有误的辩护意见。经查：上诉人李某因对被害人与其断绝恋爱关系不满，经常骚扰诽谤被害人，并于案发当日驾车逆行，加速行驶，并未采取任何避险措施而撞击被害人，其行为符合故意杀人罪的构成要件，故其上诉理由及其辩护人的辩护意见本院不予采纳。原审人民法院根据李某犯罪的事实，犯罪的性质、情节以及对社会的危害程度所作的判决，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定罪、适用法律正确，量刑及对随案物品处理适当，审判程序合法，应予维持。

（四）二审定案结论
北京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第一百八十九条第（一）项之规定，裁定如下：
驳回上诉，维持原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