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判决书字号
一审判决书：浙江省绍兴市中级人民法院(2008)绍中民二初字第119号民事判决书。
二审判决书：浙江省高级人民法院(2009)浙商外终字第65号民事判决书。

2．案由：股权转让纠纷。

3．诉讼双方
原告(被上诉人)：黄某，女，汉族，住香港特别行政区。
委托代理人：蒋子华，绍兴市新世纪法律服务所法律工作者。
被告(上诉人)：绍兴中兴商城发展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中兴商城)，住所地：浙江省绍兴市保佑桥直街101号。
法定代表人：孙某，该公司董事长。
委托代理人：朱顺德，浙江中圣律师事务所律师。
委托代理人：陶鹏，浙江中圣律师事务所律师。
被告(上诉人)：绍兴大厦有限责任公司(以下简称绍兴大厦)，住所地：浙江省绍兴市解放北路5号。
法定代表人：沈某，该公司董事长。
委托代理人：张某，该公司总经理。
委托代理人：朱顺德，浙江中圣律师事务所律师。
委托代理人(一审)：陶鹏，浙江中圣律师事务所律师。

4．审级：二审。

5．审判机关和审判组织
一审法院：浙江省绍兴市中级人民法院。
合议庭组成人员：审判长：孙志萍；审判员：李志；代理审判员：秦善奎。
二审法院：浙江省高级人民法院。
合议庭组成人员：审判长：包如源；代理审判员：裘剑锋、孔繁鸿。

6．审结时间
一审审结时间：2009年7月21日。
二审审结时间：2010年1月12日。

1．原告诉称
1997年9月，利大贸易公司(在香港注册成立)与绍兴大厦及绍兴市城郊房地产开发实业公司(以下简称城郊开发公司)三方又共同投资成立了外商投资企业中兴商城。其中，绍兴大厦出资278万美元，占注册资本的55%，利大贸易公司出资202万美元，占注册资本的40%，城郊开发公司出资25万美元，占注册资本的5%。合资公司经营范围系开发销售公寓、商业用房及商业用房出租。2002年5月30日，利大贸易公司与绍兴大厦签订协议书一份，该协议约定：利大贸易公司将其在中兴商城等的股权全部转让给绍兴大厦，由绍兴大厦承担公司的债权债务并再支付人民币200万元。2003年7月16日，利大贸易公司与绍兴大厦再签订了办理股权转让协议，协议又约定，利大贸易公司将中兴商城的股权(股份)全部转让给绍兴大厦，绍兴大厦应在三个月内向政府部门办妥有关股权转让事宜等。上述两份协议签订后，绍兴大厦既没有按约定支付转让款，也未承担债权债务，更没有向政府部门办妥股权转让手续及将资料送达利大贸易公司存档。原告特请求：(1)依法确认利大贸易公司与绍兴大厦于2002年5月30日签订的协议书及2003年7月16日签订的办理股权转让协议未生效；(2)依法确认利大贸易公司系中兴商城的股东；(3)本案诉讼费用由被告中兴商城负担。

2．被告辩称
(1)被告中兴商城辩称：利大贸易公司已经与绍兴大厦签订了股权转让协议，将其所有的股份全部转让给了原绍兴大厦，该两份股权协议已经在本公司进行了备案登记。中兴商城和绍兴大厦均要求利大贸易公司办理相关的手续，利大贸易公司恶意不协助办理相关手续，导致本案股权转让的手续未办理完毕。根据公司法规定，利大贸易公司不再是中兴商城的股东，其股东地位已经由绍兴大厦替代。利大贸易公司除了有协助办理股东变更登记手续的义务外，不具有任何权利。
(2)被告绍兴大厦辩称：在2002年5月30日利大贸易公司已经与本公司签订了股权转让协议，将其在中兴商城的所有股权转让给本公司，本公司根据合同约定履行了相应的义务，支付了200万元的股权转让款。2003年7月16日，双方对股权转让进行了确认，并已报中兴商城进行备案登记。因此，原绍兴大厦与利大贸易公司股权转让协议依法有效，利大贸易公司已不具有中兴商城的股东资格，原告的诉讼请求应予以驳回。

1．二审诉辩主张
(1)上诉人(原审被告)诉称
上诉人中兴商城、绍兴大厦上诉称：1)黄某1的原审原告主体不适格。黄某向一审法院提交的原告主体资料为合伙企业性质的利大贸易公司，该公司2006年12月22日登记，合伙人为黄某、叶某。而本案中兴商城的原股东利大贸易公司系成立于1997年的私营企业，两个利大贸易公司并不相同，没有关联性。原审法院同意叶某撤回起诉，存在不当。2)中兴商城作为原审被告的主体不适格。黄某在本案中选择的案由为股权转让合同之诉，根据合同相对性原则，本案的被告应为合同的另一方即绍兴大厦，中兴商城在本案中不是适格被告。3)原审法院认定“利大贸易公司与绍兴大厦签订的协议书应认定未生效”，“利大贸易公司系被告中兴商城的股东”，“该协议书对当事人不具有法律约束力”错误。《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外合资经营企业法实施条例》第二十条的立法本意是对股权权属转移有效性的限制规定，并非对股东转让合同生效的限制规定。同时，根据《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合同法〉若干问题的解释(一)》第九条的规定，利大贸易公司与绍兴大厦之间的股权转让合同虽不产生股权权属转移的效力，但合同已经成立并生效，已对双方产生法律约束力。综上，请求二审法院撤销原判，依法改判驳回黄某的诉讼请求或认定转让合同有效。
(2)被上诉人(原审原告)辩称
被上诉人黄某答辩称：1)1997年和2006年成立的两个利大贸易公司实际上是同一主体。叶某撤回起诉是依法行使原告的权利。2)原判确认中兴商城的被告主体地位符合法律规定。3)我国法律明确规定，合同应该办理批准登记的，在未登记时法院应该认定未生效。上诉人在签订协议后未修改章程，更未向有关机关办理批准登记，而且没有支付对价，原判确认利大贸易公司是中兴商城的股东正确。请求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2．二审事实和证据
浙江省高级人民法院经审理，确认一审法院认定的事实和证据。

3．二审判案理由
浙江省高级人民法院经审理认为：(1)关于黄某的原告主体是否适格。合同效力状态包含合同有效、无效，生效、不生效等情形。合同效力是国家对合同是否能够发生当事人预期的法律后果所作的价值判断，体现了国家对合同关系的干预。本案中，黄某1作为利大贸易公司的投资者，利大贸易公司与他人签订的股权转让合同的效力，不仅涉及国家对合同效力状态的价值评判，且将直接影响黄某1的民事权利，人民法院确认本案股权转让合同效力状态的结果，与黄某有法律上的利害关系，故上诉人中兴商城、绍兴大厦提出“黄某原告主体不适格”的上诉理由，不能成立。(2)关于中兴商城的被告主体是否适格。由于黄某在一审起诉时的诉请之一为确认利大贸易公司是中兴商城的股东，因股东与公司之间存在公司法规定的诸多权利义务关系，如股东在公司中享有盈利分配请求权、经营管理者选择权和决策权等权利，公司对股东有交付出资请求权，出资不到位的补齐请求权及依法置备股东名册等权利，故在确认股东资格之诉中，公司应当作为被告参加诉讼，否则，股东资格确认之诉将失去请求权的行使对象。上诉人中兴商城、绍兴大厦提出“中兴商城被告主体不适格”的上诉理由，不能成立。(3)关于涉案两份协议书的效力及原判确认利大贸易公司的股东身份是否妥当。虽然本案当事人签订的股权转让合同各方意思表示一致，股权转让合同依法成立，但合同成立并不必然能够产生当事人预期的法律效果，若对合同的生效要件当事人有约定或法律有规定，则应当从其约定或规定。在本案中，由于中兴商城的投资者具有港资因素，其股东转让股权时，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外合资经营企业法实施条例》第二十条的规定，应当办理批准登记手续才能生效。但当事人并未依据上述规'定办理相应的批准登记手续，本案股权转让合同的生效条件不成就，原审法院确认其未生效，并无不当。上诉人中兴商城、绍兴大厦提出“原判对本案股权转让协议书依法应认定未生效错误”的上诉理由，不能成立。在本案股权转让合同签订前，因利大贸易公司对中兴商城出资并签署公司章程，且在工商登记中亦记载其股东身份及出资额，原审法院确认利大贸易公司具有中兴商城的股东身份，符合法律规定，应予维持。上诉人中兴商城、绍兴大厦提出“原审法院认定利大贸易公司系中兴商城股东错误”的上诉理由，不能成立。
综上，利大贸易公司与绍兴大厦签订股权转让协议虽为双方当事人的真实意思表示，但该合同要产生当事人预期的法律效果，还必须履行《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外合资经营企业法实施条例》规定的批准登记手续，而本案当事人未依据上述规定办理相应的批准登记手续，本案股权转让合同的生效条件不成就。利大贸易公司对中兴商城出资并签署公司章程，且工商登记亦记载其股东身份及出资额，原审法院据此确认利大贸易公司具有中兴商城的股东身份，符合法律规定。原判认定事实清楚，适用法律正确，审判程序合法，实体处理并无不当。

4．二审定案结论
浙江省高级人民法院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一百五十三条第一款第（一）项，作出如下判决：
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二审案件受理费90 890元人民币，由上诉人中兴商城、绍兴大厦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