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部

1.判决书字号：云南省昆明市官渡区人民法院（2000）官刑初字第311号。

2.案由：钱某等非法集会、示威案。

3.诉讼双方
公诉机关：云南省昆明市官渡区人民检察院，检察员王漪，代理检察员李振东、张颖杰。
被告人：钱某，男，25岁，汉族，浙江省三门县人，个体户。1999年12月28日因本案被逮捕。
辩护人：杨清，华江律师事务所律师。
被告人：陈某，男，32岁，汉族，浙江省临海市人，个体户。1999年12月28日因本案被逮捕。
辩护人：薛昆余，鼎兴律师事务所律师。
被告人：郦某，男，32岁，汉族，浙江省三门县人，个体户。1999年12月28日因本案被逮捕。
辩护人：吴凡，友元律师事务所律师。
被告人：俞某，男，37岁，汉族，浙江省三门县人，个体户。1999年12月28日因本案被逮捕。
辩护人：李思义，震序律师事务所律师。

4.审级：一审。

5.审判机关和审判组织
审判机关：云南省昆明市官渡区人民法院。
合议庭组成人员：审判长：张丽娟；代理审判员：刘云顺、朱敏。

6.审结时间：2000年5月29日。

（二）诉辩主张

1.云南省昆明市官渡区人民检察院指控称
1999年6月12日下午3时许，以被告人钱某、陈某、郦某、俞某、罗某（现在逃）等为代表的个体商户，在与文山州文丰公司为昆明百大天地商场退租一事协商无效后，组织、煽动百大天地商家约40余人，未经公安机关批准，非法聚集在昆明世界园艺博览园门口，手持标语呼喊口号，长达3个多小时，给社会造成极为恶劣的影响。
公诉机关认为：被告人钱某、陈某、郦某、俞某的行为已触犯《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九十六条之规定，构成非法集会、示威罪。

2.被告人的答辩及其辩护人的辩护意见
被告人钱某对公诉机关指控的上述事实、罪名均无异议。其辩护人以“被告人钱某的行为违反《中华人民共和国集会示威游行法》第二十八条的规定，不构成犯罪，且被告人钱某也不是该案负责人，故公诉机关指控不能成立”的意见为其辩护。
被告人陈某辩解：“我不是组织者，而且我还曾阻止过他们到世博园集会示威。”其辩护人以“本案被告人陈某的行为并未影响交通，也未造成严重后果，不构成犯罪”的意见为其辩护。
被告人郦某辩解：“指控事实与实际情况不符。我们并未煽动，也未集会示威长达3个小时。”其辩护人以“被告人郦某的行为并未阻止去世博园游玩的游客，且公安机关也未采取任何措施，未造成交通阻塞，不构成犯罪”的意见为其辩护。
被告人俞某辩解：“本案公诉机关指控我组织煽动商户不符合事实。”其辩护人以“被告人俞某与文丰公司无租赁关系，也不存在利益之争，且俞某不属组织者，故不构成非法集会示威罪”的意见为其辩护。

（三）事实和证据
云南省昆明市官渡区人民法院经公开审理查明：
1999年6月12日下午3时许，以被告人钱某、陈某、郦某、俞某和罗某（现在逃）等为代表的个体商户，在与文山州文丰公司为昆明百大天地商场退租一事协商无效后，组织、煽动百大天地商场40余人，未经公安机关批准，非法聚集在昆明世界园艺博览园大门口，手持标语，呼喊口号，长达3个多小时，给社会造成极为恶劣的影响。
上述事实有下列证据证明：
1.云南世界园艺博览管理有限公司的报案材料，证实1999年6月12日下午，百大天地经营者40多人在世博园主入口前面列队，手中持有“还我血汗钱”、“文山州大骗子”等标语，并呼喊口号，引起中外游客的围观，严重影响了世博会的对外形象和治安秩序。
2.昆明市公安局官渡分局金马警署白龙警务站的出警情况及抓获经过，证明1999年6月12日下午3时许，在世博园大门口有40余名浙江籍人员手持标语，呼喊口号，当天共出动警力80余人、车辆13辆。1999年6月13日抓获犯罪嫌疑人陈某、郦某、俞某，同年11月26日抓获犯罪嫌疑人钱某。
3.云南文丰经贸有限公司出具的租赁合同的说明，证明陈某、郦某均签订了为期半年的合同，俞某未与公司签订任何合同。
4.现场指认笔录及照片、手持标语的照片以及非法集会示威的照片，证实在公安干警的带领下，被告人钱某、陈某、郦某、俞某均到位于世博园大门口的现场进行了指认，并附有指认照片，当时所持的标语照片以及现场集会示威的照片。
5.证人王某的证言证实：“我与郦某、陈某、钱某是代表。1999年6月12日的上午，我们四个代表在百大天地招商办与文山州办事处要谈判退租一事，当时昆明市委的领导也参加了，文山州办事处要扣我们3个月的租金，我们不同意。1999年6月5日就立过书面的证据只扣2个月，为此没有谈成，我们这边有50多个人要退租金，坐到下午2点左右，罗某、王某1、林某提出到世博园门口闹事，我当时不同意，就回家去睡觉了。睡下没多久，陈某打电话叫我去世博园门口，我就见到他们排成一排，手上拿着‘还我血汗钱’的标语，我劝他们走，他们也不走，他们手中的标语是钱某和罗某做来的。”
6.证人陈某1的证言证实：“1999年6月12日，我们浙江老乡集中了四五十人，11时到招商办公室去闹，叫主管部门退钱没有答复后又去世博园门口，他们有的还抬着标语，上面写着‘还我血汗钱’几个字，去世博园门口的人中有大家选出来的代表，有四个组织去的。”
7.证人林某1的证言证实：“与文山州政府谈判的四个代表是王某、郦某、陈某、钱某，到世博园门口我认识的还有尹某、俞某，一共大约有30多人，他们手中还有标语，我手中的标语是‘公理何在’，罗某还指挥我们排成一排，俞某还问我‘怕不怕’，我说‘你们都不怕我怕什么’。”
8.证人尹某的证言证实：“罗某发给我们每人手上一个条子，叫我们站在世博园门口，并说我们举着条子，文山州政府就会重视，就会退还我们的租金。当时他比较活跃，组织者有陈某、王某、郦某、俞某、罗某、钱某。俞某是后来的，因为他文化程度较高，我们比较听他的。”
9.文山州驻昆办事处主任张某的证言证实：“文丰公司是1998年10月经省工商局批准成立的，后1999年2月底文丰公司把昆百大在世博园大门口的商场整个租赁过来，立有协议，租期3年，约定1999年4月1日把商场交给我们，但直至4月26日才交给我们，由于水电不通，商户不能进场布展，工商局要求每个商户办营业执照，商户有意见，错过了开业时机，有20多户写了上访信，经过我们反复研究后，昆百大分四次把我们付给他们的钱退给文丰公司，我们分期分批退给了商户，剩余的32户不来退，到了6月12日他们不见我们去取钱就闹了起来，并说我们在骗他们。”
10.被告人钱某的供述：“在百大市场租铺面的有50人左右，由于商场违反合同，我们要求退租，他们不同意，后来我们老乡罗某就提出到世博园大门口示威，并到世博园大门口的一家打字室制作了‘还我血汗钱’、‘向文山州政府讨回公道’、‘公理何在’的标语，领头的就是罗某，还有郦某、王某、陈某和我，都是代表。”
11.被告人陈某的供述：“与文丰公司的人为退租金一事争吵后，这时浙江三门县的俞某就到世博园门口去。在谈判过程中，俞某还说过‘谈不成，就去世博园’。当时带头的就是罗某、钱某、王某、郦某，他们都在，标语是罗某发下去的。”
12.被告人郦某的供述：“我、钱某、陈某、王某都是商家的代表，是谁提出的到世博园我不清楚，到了那里，我见到每人的手中拿着标语，喊口号的人我没看清。”
13.被告人俞某的供述：“当天我是被老乡余某喊去的，当时，我、郦某、陈某、钱某都是作为商家代表与文山州政府进行谈判，同时还有王某、李某也是代表。”
以上事实，还有证人马某、邹某、李某1、旷某、郭某的证言相互予以佐证。

（四）判案理由
云南省昆明市官渡区人民法院根据上述事实和证据认为：
公诉机关指控被告人钱某、陈某、郦某、俞某犯非法集会、示威罪，事实清楚，经当庭质证，证据之间能够相互印证，予以确认。综上所述，被告人钱某、陈某、郦某、俞某无视国家法律，组织、煽动他人非法集会示威，其行为已构成非法集会、示威罪。四被告人的辩护人的辩护观点均无相应证据予以佐证，与本案证据再现的事实相悖，本院不予采纳。鉴于在审理中，被告人钱某尚能坦白交代，认罪态度较好，被告人陈某、郦某、俞某就案件的主要事实作了一定的供述，可酌情对四被告人从轻处罚。

（五）定案结论
云南省昆明市官渡区人民法院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九十六条、第二十五条之规定，做出如下判决：
1.钱某犯非法集会、示威罪，判处有期徒刑一年。
2.陈某犯非法集会、示威罪，判处有期徒刑一年。
3.郦某犯非法集会、示威罪，判处有期徒刑一年。
4.俞某犯非法集会、示威罪，判处有期徒刑一年。

（六）解说
非法集会、示威是指举行集会、示威未按照法律规定申请或申请未获许可，或者未按照主管机关许可的起止时间、地点和路线进行，又拒不服从解散命令，严重破坏社会秩序的行为。我国《宪法》规定公民享有游行、集会、示威的权利。集会，是指聚众于露天公共场所，发表意见，表达意愿；游行，是指在公共道路、露天公共场所列队行进，表达共同愿望；示威，是指在露天公共场所、公共道路上以集会、游行、静坐等方式，表达要求、抗议或者支持、声援等共同意愿。但上列活动应按照《集会游行示威法》的规定，向主管机关提出申请，划定起止时间、地点和路线。如果违反《集会游行示威法》的规定，达到“严重破坏社会秩序”的程度，便构成《刑法》第二百九十六条规定的非法集会、游行、示威罪。本案中，钱某等四人因与文山州发生纠纷未得到妥善解决，便未经申请，非法组织数十人集会、示威，并高喊口号，长达3小时之久，造成社会秩序混乱，使生产、工作、生活和教学、科研无法正常进行，构成非法集会、示威罪。本罪的主体只能是集会、游行、示威的负责人和直接责任人员。所以，钱某等四人也具有主体身份，昆明市官渡区人民法院对四行为人以非法集会、示威罪判决是正确的。
（朱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