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部
1.裁判书字号
一审判决书：云南省文山壮族苗族自治州中级人民法院（1995）文州刑初字第066号。
二审裁定书：云南省高级人民法院（1995）云高刑一终字第637号。
3.诉讼双方
公诉机关：云南省文山壮族苗族自治州人民检察院，代理检察员林高荣。
被告人：肖某，女，49岁，汉族，小学文化，云南省富源县人，系砚山县铳卡农场场部职工家属。1995年3月13日因本案被逮捕。
一、二审辩护人：吴文斌，砚山县律师事务所律师。
5.审级机关和审判组织
一审法院：云南省文山壮族苗族自治州中级人民法院。
合议庭组成人员：审判长：郭丽芬；审判员：李文斌、王云龙。
二审法院：云南省高级人民法院。
合议庭组成人员：审判长：易文臣；审判员：肖苏英；代理审判员：张延宪。
6.审结时间
一审审结时间：1995年10月12日。
二审审结时间：1996年1月30日。
（二）一审情况
1.一审诉辩主张
（1）云南省文山壮族苗族自治州人民检察院指控称
1993年8月14日，被告人肖某与丈夫叶某因夫妻感情破裂，经文山州中级人民法院二审判决离婚，被告人肖某对离婚一事不满。1995年1月2日，叶某与任某结婚，被告人肖某因此对叶、任二人怀恨在心，并起泄愤报复之恶念。1995年2月12日凌晨2时许，被告人肖某携带私藏的炸药、雷管、导火线、手榴弹等物，翻墙进入叶某、任某宿舍外，将炸药、雷管、导火线安放在宿舍窗外墙脚，用火柴点燃导火线后离开现场，炸药爆炸后，炸毁铳卡农场场部的一排六间的房子，价值25 535.04元；震碎附近房屋玻璃，价值500元；炸毁陈某家的电视机、收录机、小组合柜和玻璃等物，价值1 200元。
被告人肖某引爆炸药后逃离现场窜至农场干休所任某之母任某1住处，将手榴弹拉燃扔进任的堂屋内将任某1左腿炸断，任负痛呼救被人发现后，被告人肖某又再次引爆手榴弹将任某1当场炸死。
上述犯罪事实，有现场勘查笔录、尸体勘验笔录、法医学鉴定结论、证人证言、受害人陈述、被告人供述等证据在案为证。
云南省文山壮族苗族自治州人民检察院认为，被告人肖某携带私藏的弹药炸毁公私财物，炸死任某1，其行为已触犯《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一百零六条、第一百三十二条和第一百六十三条之规定，构成爆炸罪、故意杀人罪和私藏弹药罪。为维护社会的公共安全，保护公民的人身权利不受非法侵犯，保护正常的社会管理秩序，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第一百条之规定，特提起公诉，请依法判处。
（2）被告人的辩解及其辩护人的的辩护意见
被告人肖某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仅辩称：炸死任某1不是故意，是误伤，要求从宽处理。辩护人称：肖某身上刀伤是手榴弹引爆前自伤，还是手榴弹引爆后自伤的不清。
2.一审事实和证据
云南省文山壮族苗族自治州中级人民法院公开开庭审理查明：被告人肖某与丈夫叶某因夫妻感情破裂，经法院判决离婚。离婚时肖对财产有些纠缠，但又查无实际，离婚后叶某又与任某再婚，被告肖某对离婚一事不满，怀恨在心，遂起杀人恶念。于1995年2月12日凌晨2时许，肖某携带私藏炸药、雷管、导火线、手榴弹到叶某与任某宿舍外，将炸药、雷管、导火线安放在宿舍外墙脚，用火柴点燃导火线后离开现场，炸毁公私财物损失达27 235.04元。接着窜到农场干休所任某1住处，将一枚手榴弹引爆后扔进任的房间内炸断任某1的左脚。任呼救被人发现后，被告人肖某又用双手勒着任某1的脖子，在任的前胸又引爆一枚手榴弹，将任某1当场炸死。
上述事实有下列证据证明：
（1）有公安机关的现场勘查及对任某1的尸检笔录和法医技术鉴定为证。
（2）有现场提取的导火线、拉火环为据。
（3）有证人李某、潘某、王某的证言证实。
（4）被告人肖某供认不讳。
3.一审判案理由
云南省文山壮族苗族自治州中级人民法院认为，被告人肖某私藏炸药、雷管、导火线、手榴弹等物，构成私藏弹药罪：为报复泄愤，又使用其事先准备好的弹药，企图采用爆炸手段杀害叶某及任某1，结果炸毁公私财物，危及公共安全，构成故意杀人罪与爆炸罪的想象竞合犯，应以爆炸罪一罪定罪从重处罚：另外，被告人肖某起先用一枚手榴弹企图炸死任某1，见未逞又用双手扼其脖子，并再次引爆一枚手榴弹，将任某1炸死，构成故意杀人罪，情节严重。
综上，被告人肖某已构成故意杀人罪、爆炸罪和私藏弹药罪。
4.一审定案结论
云南省文山壮族苗族自治州中级人民法院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一百零六条、第一百三十二条、第一百六十三条，以及1983年全国人大常委会《关于严惩严重危害社会治安的犯罪分子的决定》第一条之规定，以故意杀人罪判处肖某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以爆炸罪，判处肖某死刑，剥杀政治权利终身；以私藏弹药罪，判处肖某一年有期徒刑；数罪并罚，决定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三）二审诉辩主张
云南省文山壮族苗族自治州中级人民法院一审判决宣判后，被告人肖某以任某插足造成家庭破裂，量刑过重为由提出上诉；辩护律师也以同样理由为被告人肖某辩护。
（四）二审事实和证据
云南省高级人民法院经审查被告人和辩护人的上诉意见和卷宗材料，并亲临发案地核实，到监所提讯被告人查明，上诉人肖某与叶某离婚后，对叶某又与任某结婚怀恨在心。于1995年2月12日凌晨，用私藏的炸药、雷管、导火线、手榴弹炸毁公私财物，炸死任某之母任某1的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
上述事实有下列证据证明：
1.有公安机关的现场勘查笔录、尸体检验报告和被炸毁坏的公私财物照片，登记清册在卷。
2.有从爆炸现场提取的爆炸残留物在卷。
3.上诉人肖某的供述与上述证据相互印证。
4.还有证人李某、潘某、王某的证词在卷佐证。
（五）二审判案理由
二审法院认为：上诉人肖某为泄愤报复，采用爆炸手段，炸毁公私财物，炸死无辜公民，其行为已构成故意杀人罪、爆炸罪和私藏弹药罪，且作案手段残忍、后果严重，应依法严惩。原审定罪准确，量刑适当，审判程序合法。辩护人的辩护意见及被告人的上诉理由均不能成立，本院不予采纳。
（六）二审定案结论
云南省高级人民法院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第一百三十六条第（一）项之规定，裁定如下：
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根据最高人民法院关于授权高级人民法院核准部分死刑案件的规定，本裁定并核准以故意杀人罪、爆炸罪、私藏弹药罪判处肖某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七）解说
本案一、二审判决、裁定均以故意杀人、爆炸、私藏弹药罪，对肖某分别科以刑罚，实行数罪并罚，决定执行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是完全正确的。
1.故意杀人罪，是指故意地非法剥夺他人生命的行为。这是侵犯公民人身权利罪中最严重的犯罪，是杀人罪区别于其他各种犯罪的本质特征。肖某与原夫叶某闹离婚时，与任某关系密切，在民事诉讼过程中，肖还请任作伴到法院诉讼，案经法院判决离婚后，叶某即与任再婚。对此，肖对叶、任怀恨在心，不仅用爆炸方法引爆炸药妄图将叶某、任某炸死，还要把任某之母任某1炸死。肖某持二枚手榴弹逃离爆炸现场跑到干休所任某1住处，用手榴弹投向无辜的任某1将其左脚炸伤，当任呼救时，肖某又闯入室内用手勒住任的脖子，用手在任前胸拉响第二颗手榴弹，当场将任某1杀死，情节特别恶劣，手段极其残忍，后果严重，影响极坏。一、二审法院根据1979年《刑法》第一百三十二条的规定，以故意杀人罪判处其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是正确的。
2.爆炸罪，是指故意用爆炸的方法，使不特定的多人伤亡或者公私财产遭受破坏，严重危害公共安全的行为。肖某与叶某离婚后，叶某即与任某再婚，为此，肖对叶、任怀恨在心，不顾公共安全，携带自制炸药包、雷管、导火线和两枚手榴弹采用爆炸手段，先到叶某、任某房间外墙脚安上雷管、导火线，点燃后妄图将国家房屋炸毁致死叶、任夫妇，炸药爆炸后，房屋倒塌，叶某、任某被震昏迷，公私财物房屋家具等被毁损失达27 235.04元，严重危害了公共安全。从表面看，肖某引爆炸药，好像有特定的对象，爆炸发生后，对象并未被炸死，而造成不特定的公私设施和财物严重危险，其手段残忍，损失严重。因此，一、二审法院根据1979年《刑法》第一百零六条第一款的规定，以爆炸罪定性，处其十五年是正确的。
3.肖某使用爆炸手段连续三次作案都采用了炸药、手榴弹等爆炸物为作案工具，不仅构成了杀人罪、爆炸罪，也同时构成了私藏弹药罪。因此，根据《刑法》第一百六十三条之规定，以私藏弹药罪，判处肖某有期徒刑二年。不这样，任其枪支、弹药、爆炸物品泛滥，危害后果是极其严重的。
（杨继麟）
案例来源：中国高级法官培训中心,中国人民大学法学院 《中国审判案例要览：1997年刑事审判案例卷》 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 第138 - 141 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