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裁判文书字号
一审判决书：福建省晋江市人民法院（2011）晋刑初字第1726号刑事判决书。
二审裁定书：福建省泉州市中级人民法院（2012）泉刑终字第61号刑事裁定书。

2.案由：故意杀人罪。

3.诉讼双方
公诉机关：福建省晋江市人民检察院，代理检察员许新报。
被告人（上诉人）：牛某，男，1971年8月10日出生于安徽省涡阳县，汉族，初中文化，农民，住涡阳县。因涉嫌犯故意伤害罪于2011年7月6日被晋江市公安局刑事拘留，同月18日被晋江市人民检察院以故意杀人罪批准逮捕，20日被晋江市公安局执行逮捕。
辩护人郑聪颖，福建华晖律师事务所律师。

4.审级：二审

5.审判机关和审判组织
一审法院：福建省晋江市人民法院。
合议庭组成人员：审判长刘向阳、审判员吴声坛、人民陪审员李荣贵。
二审法院：泉州市中级人民法院。
合议庭组成人员：审判长郭爱萍、审判员张家典、代理审判员孙越。

6.审结时间
一审审结时间：2011年12月8日。
二审审结时间：2012年2月10日。

1.诉辩主张
晋江市人民检察院指控称：2011年7月6日10时许，被告人牛某因帮助彭某（另案处理）运载盗窃所得的电缆线（价值人民币4355元），被被害人王某等人控制在本市东石镇金泽村一石窟附近的房子里。期间，被告人牛某趁只有被害人王某一人看管之机，驾驶车牌号为闽CQR0XX的思迪牌轿车欲逃离，被被害人王某发现后上前阻拦，被告人牛某驾驶该车将被害人王某撞倒在地，致其受伤。经法医鉴定，被害人王某左小腿损伤程度为轻伤，右背部、右腰部、右髋部及右膝部的损伤程度均为轻微伤。案发后，被告人牛某的亲属主动赔偿被害人王某经济损失人民币3.6万元。公诉机关认为被告人牛某故意非法剥夺他人生命，致人轻伤，其行为已触犯《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三十二条的规定，应以故意杀人罪追究刑事责任。被告人牛某已着手实行犯罪，但因意志以外的原因而未得逞，属犯罪未遂，可比照既遂犯予以从轻或减轻处罚。
被告人牛某承认指控的犯罪事实属实，自愿认罪，但辩称其没有杀人的故意。辩护人认为被告人牛某没有杀人故意，其行为构成故意伤害罪而非故意杀人罪，被告人牛某认罪且已赔偿被害人经济损失并取得被害人谅解，应予从轻处罚并适用缓刑。

2.一审事实和证据
晋江市人民法院经审理查明：2011年7月6日凌晨2时许，被告人牛某受雇驾驶车牌号为闽CQR0XX的思迪牌轿车帮助彭某（另案处理）运载盗窃所得的电缆线（价值人民币4355元）去销赃，后被失主吴某雇佣的工人王某2兄弟查出而被带到本市东石镇金泽村的租房内看管，被害人王某闻讯后赶到现场帮忙看管。7月6日10时许，被告人牛某乘机离开房间，驾驶轿车欲逃离，被害人王某见状追出房间，拦在轿车正前方1米左右处，持一石块砸向该车前档风玻璃，并在瞬间被牛某驾驶的轿车撞倒在地轧压受伤。事发后，被告人牛某当即下车拖拉被压在车底下的王某并与闻讯赶到的彭某共同抬车让被害人王某自行抽离被压的左小腿。经法医鉴定，被害人王某左小腿损伤程度为轻伤，右背部、右腰部、右髋部及右膝部的损伤程度均为轻微伤。案发后，警方查扣涉案轿车一部在案；被告人牛某的亲属主动赔偿被害人王某经济损失人民币3.6万元并取得被害人谅解。
上述事实，有下列证据证明：
1.晋江市公安局有关破案及抓获案犯经过的报告文件、被告人牛某的户籍证明材料、被害人王某的疾病证明书、赔偿协议书、收条、请求书、报警登记、涉案轿车的车辆信息、公安行政处罚决定书、警方工作说明材料等书证，证实案件的查破、被告人的归案经过、被告人牛某的出生日期、被害人王某的伤势情况、双方当事人就伤害损害赔偿的协议结果及案件犯罪工具、相关涉案人员治安行政处罚或另案处理的情况等。
2.晋江市公安局扣押物品清单显示涉案闽CQR0XX的思迪牌轿车及被盗电缆线的查扣在案情况。
3.证人林某的证言，证实2011年7月6日约9时许，其在晋江市东石镇山兜村山面石窟边一幢楼的二楼看电视，突然听到楼下有人惨叫，便下楼看，发现王某被一辆汽车压倒在地，下半身都在车底下，在痛苦地哀叫，一男子坐在驾驶室内，另一 男子在车旁边，其见状跑到车旁边，和站在车旁边的男子将王某拉出来，后王某的兄弟也来了，他们也赶紧帮忙拉王某并将王某送医院救治。
4.证人王某3的证言，证实因其弟王某4帮人看管的石窟失窃电缆线，其便与四弟王某2自行调查发现是彭某偷盗后雇佣牛某驾驶轿车载到东石镇梅塘村一收废品去销赃。后其兄弟将彭某、牛某骗到东石镇山兜三弟王某4住的房子看管候待解决。期间，其与王某2外出买水，房间内只剩下其兄王某及彭某、牛某。大约过了十分钟，其和王某2买水回来，在房间外面，看到王某躺在飞度轿车底下哀叫着，赶紧跑过去将王某从车底下拉出来送永和镇英墩医院救治。据王某介绍，当时牛某要逃跑，已经发动车子了，他发现后就去阻拦，并捡起一块石头拦在车前面，距离车大约2米，示意牛某停车，但牛某没有停车反而要开走，他就用石头往车前挡风玻璃砸过去，石头砸破了玻璃，他也被汽车撞倒在地，左脚的小骨骨折、腰椎、肋骨骨折。后牛某的老婆与王某达成调解协议，赔了36000元，钱也收到了，王某有请求公安机关对牛某从轻作出处理。
5.证人王某2的证言与证人王某3的证言一致。
6.证人彭某的证言，证实2011年7月5日21时，其窜到东石镇山兜自然村的一个石窟盗割电缆线，后于7月6日凌晨2点许，雇佣牛某驾车将盗得的电缆线载到东石镇前埔村一废品站销赃。9时许，其和牛某被王某3兄弟控制在东石山兜自然村石窟上面的房子里。期间，房间里只剩下其和牛某、王某，牛某乘机跑出去，王某见状追出去，约一分钟，听到车子启动声音，又过了不到一分钟，听到王某在喊其名字，其赶紧追出去，看到王某的腿被压在车轮下面，牛某在抬车，其赶紧上去帮忙抬车，把车头抬起来，王某就自行把腿抽出来，后很多老乡都跑过来，把王某送医院治疗。
7.证人张某的证言，证实牛某是其姐夫。2011年7月6日10时许，其接到牛某电话称他上当受骗被人扣押在山兜村的山上请求帮忙报警。后其让外甥邓二彪打电话报警。当时牛某没有讲他撞伤人。
8.证人宋某的证言，证实其向彭某收购赃物电缆线的经过及牛某开车载赃物到废品收购站的经过。
9.证人吴某的证言，证实其石窟上的电缆被盗，后帮其看管石窟的王某2兄弟帮他查出偷盗的人并将偷盗的人及开车运载赃物的人抓到，后王某被牛某开车撞伤的经过。
10.被害人王某的陈述，证实2011年7月6日 10时许，其听说偷盗其兄弟王某2所看管石窟的电缆线的人被抓到后，即到其三弟在东石镇金泽村的租房内帮忙看管。期间，王某3和王某2离开现场去买水，其独自一人看管彭某、牛某，后牛某快步走向停在租房门口的小汽车，启动车辆，把车倒到旁边的土路上，其走到汽车正前方两米左右处，举手示意停车，牛某却开车快速撞来，其见状捡起一块石头砸向车前挡风玻璃，在那个瞬间，其被车的左前部撞到在地，车从其身上开过，其胸腹部、两脚踝关节被汽车左右前轮轧了一下，后车又往后倒了几十公分，其左脚踝关节又被汽车右前轮轧了一下，其身体被压在汽车底盘下，车开不走，牛某才下车要将其拉出来，后在房间的彭某听到声音就跑出来合力将其拖离车底。牛某是急于逃跑才会将其撞上。事后，牛某的老婆已赔偿人民币36000元，其请求公安机关对牛某从轻作出处理。
11.被告人牛某的供述，证实其帮助彭某运载盗窃的电缆线到梅塘村一废品站销赃后被王某兄弟查出而被带到东石镇金泽村一租房内控制、殴打。期间，其乘机逃出驾车欲离开，在离开之时看见王某站在驾驶座正前方1米左右处拦车，手里拿一块石头朝车挡风玻璃砸过来，其急着想要离开，以为王某会闪开，就将油门踩下去，不知是王某没躲开，还是根本没躲，加上当时挡风玻璃被砸破裂，视线不好，结果车摇动了一下，像辗到什么东西，又王某也不见了，其知道不好了，赶紧将车停下并下车，看到王某的半个身子都被压在车轮下，其赶紧去拉他，但没能拉出来，后彭某出来与其一起将车头抬起，王某才自行爬出，接下其他人陆续赶来将王某送往医院。后其打电话让张某（131078208XX）报警。
12.晋江市公安局物证鉴定室鉴字（2011）1680号《法医学人体损伤程度鉴定书》显示伤者王某左小腿损伤程度达轻伤，右背部、右腰部、右髋部及右膝部损伤程度均为轻微伤。晋江市价格认证中心鉴(2011)481号《关于电缆线的价格鉴定结论书》显示涉案电缆线价值人民币4355元。

3.一审判案理由
晋江市人民法院根据上述事实和证据认为：被告人牛某为逃避承担责任，意图尽快离开被控制之地而驾车逃离，在逃离过程中致轿车冲撞被害人，非法损害他人身体健康，造成被害人一处轻伤、四处轻微伤，其行为已构成故意伤害罪。公诉机关指控的罪名不当。被告人牛某利用行驶的机动车实施犯罪，行为危险性、社会危害性较大，应予严惩，但其归案后如实供述罪行，自愿认罪且其亲属主动赔偿被害人经济损失并取得谅解，予以从轻处罚。辩护人认为其当事人的行为构成故意伤害罪及具有认罪、主动赔偿等从轻处罚情节的意见，与事实和法律相符，予以采纳，但适用缓刑的意见不妥。

4.一审定案结论
晋江市人民法院对被告人牛某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三十四条第一款、第六十七条第三款、第六十四条的规定作如下判决：
（1）被告人牛某犯故意伤害罪，判处有期徒刑二年。
（2）查扣在案的犯罪工具闽CQR0XX号思迪牌HG7131A(I-DSI)型轿车一部，予以没收，上缴国库。

上诉人牛某诉称：原判量刑过重且涉案车辆不属犯罪工具，不应没收，请求依法改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