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部

1.判决书：福建省泉州市洛江区人民法院（2012）洛刑初字第40号

2．案由：聚众斗殴

3．诉讼双方
公诉机关：泉州市洛江区人民检察院 代理检察员：王炳志
被告人：韦某4
辩护人谢黎芳、郭杰锋，福建顺济律师事务所律师。

4．审级：一审

5．审判机关和审判组织
审判机关：福建省泉州市洛江区人民法院。
合议庭组成人员：审判长：洪羚燕；审判员：黄碧莲；人民陪审员：尤静蕾。

6．审结时间：2012年3月22日

(二)诉辩主张

公诉机关指控称：2006年9月7日凌晨，被告人韦某4与同乡咸某（已判刑）、韦某、韦某2、谭某等人酒后返回其打工的福建省泉州市洛江区万安XX洋伞厂，在厂门外路边逗留时，途经该处的洛江区万安XX工艺品厂贵州籍工人杨某、杨某2等人模仿被告人韦某4吹口哨，被告人韦某4即责骂杨某，在见杨某向他人借手机欲拨打后，被告人韦某4又挥拳击打杨某脸部一下，并拔出随身携带的刀具欲砍打杨某。杨某等人见状逃跑，被告人韦某4及咸某各随身携带一把牛角刀、韦某手持台球杆伙同韦某2、谭某随后追赶，至杨某等人跑进XX工艺品厂后才返回。杨某跑进宿舍取出一把西瓜刀，并叫杨某2到厂里纠集同乡何某（又名朱XX）、杨某3、杨某4、李某等多人分别持铁管、铁棍、砖头等工具冲出厂外，追到洛江区万安泉通包袋厂附近的十字路口与被告人韦某4及咸某等五人斗殴，在打斗中，咸某持一把牛角刀刺中何某胸部、腰部各一刀，致何某因失血性休克死亡，斗殴中还造成多人受伤。
案发后，被告人韦某4负案在逃，于2011年11月21日在其父亲韦某3的陪同下到广西省柳江县公安局流山派出所投案。

(三)事实和证据
泉州市洛江区人民法院经公开审理查明：2006年9月7日凌晨，被告人韦某4与同乡咸某（已判刑）、韦某、韦某2、谭某等人酒后返回其打工的福建省泉州市洛江区万安XX洋伞厂，在厂门外路边逗留时，途经该处的洛江区万安XX工艺品厂贵州籍工人杨某、杨某2等人模仿被告人韦某4吹口哨，被告人韦某4即责骂杨某，在见杨某向他人借手机欲拨打后，被告人韦某4又挥拳击打杨某脸部一下，并拔出随身携带的刀具欲砍打杨某。杨某等人见状逃跑，被告人韦某4及咸某各随身携带一把牛角刀、韦某手持台球杆伙同韦某2、谭某随后追赶，至杨某等人跑进XX工艺品厂后才返回。杨某跑进宿舍取出一把西瓜刀，并叫杨某2到厂里纠集同乡何某（又名朱XX）、杨某3、杨某4、李某等多人分别持铁管、铁棍、砖头等工具冲出厂外，追到洛江区万安泉通包袋厂附近的十字路口与被告人韦某4及咸某等五人斗殴，在打斗中，咸某持一把牛角刀刺中何某胸部、腰部各一刀，致何某因失血性休克死亡，斗殴中还造成多人受伤。
案发后，被告人韦某4负案在逃，于2011年11月21日在其父亲韦某3的陪同下到广西省柳江县公安局流山派出所投案。
上述事实有下列证据证明：
1.同案犯咸某的供述.
2.证人韦某3、韦某、韦某2、杨某、杨某3、周某、李某、杨某2、杨某4的证言.
3.辨认笔录.
4.现场勘验笔录.
5.现场图.
6.现场照片.
7.刑事科学技术检验报告书.
8刑事附带民事判决书.
9.公安机关出具的到案经过.
10.被告人韦某4的户籍证明.

(四)判案理由
泉州市洛江区人民法院经审理认为：被告人韦某4伙同他人持械积极参与聚众斗殴，其行为已构成聚众斗殴罪。公诉机关指控成立。案发后，被告人主动向公安机关投案，如实供述其犯罪事实，是自首，依法可以从轻处罚，辩护人对此的辩护意见可以采纳。本案系被告人韦某4引起，在斗殴中致一人死亡的严重后果，且没有赔偿被害人家属的经济损失，应酌情从重处罚。被害人未在法院指定的时间内提起附带民事诉讼，视为放弃诉讼或另行起诉。公诉机关建议对被告人韦某4在有期徒刑三年至四年幅度内予以处罚的量刑意见，予以采纳。据此，根据被告人韦某4的犯罪事实、情节、赔偿情况、认罪悔罪态度，对被告人作出判决。

(五)定案结论
泉州市洛江区人民法院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九十二条第一款第（四）项、第六十四条的规定，作出如下判决：
1.被告人韦某4犯聚众斗殴罪，判处有期徒刑三年六个月。
2.没收被告人韦某4作案工具牛角刀一把，由公安机关依法处理。

(六)解说
本案争论的焦点在于对各被告人行为如何定性，即在聚众斗殴中，造成了重伤、死亡的结果，是全案以故意伤害罪或故意杀人罪定罪，还是对直接责任者定故意伤害罪或故意杀人罪，其他积极参加者仍以聚众斗殴罪定罪。本案以聚众斗殴罪对被告人韦某4定罪量刑，以故意伤害（致死）罪对被告人咸某定罪量刑是正确的。理由是：
1．本案中被告人韦某4的行为符合聚众斗殴的主、客观要件。从犯罪的主观方面看，本案中被告人藐视国法，有预谋地在公共场所聚众斗殴，破坏正常的公共秩序，其主观上是故意犯罪。客观方面被告人为了与被害人争强斗狠，挽回面子，争霸一方而进行斗殴，导致被害人死亡。根据《刑法》第二百九十二条第一款规定："聚众斗殴的，对首要分子和其他积极参加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有下列情形之一的，对首要分子和其他积极参加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一）多次聚众斗殴的；（二）聚众斗殴人数多，规模大，社会影响恶劣的；（三）在公共场所或者交通要道聚众斗殴，造成社会秩序严重混乱的；（四）持械聚众斗殴的。"本案中，被告人韦某4首先责骂殴打他人，聚众斗殴，其他同案人积极参加聚众斗殴，应以聚众斗殴罪追究其刑事责任。
2．本案中，被告人韦某4符合本罪的主体要件。聚众斗殴是指为了报复他人或争霸一方等，纠集多人或成帮结伙互相殴斗的行为。本罪是根据1979年《刑法》第一百六十条分解修改而成的。1997年《刑法》还进一步将本罪主体明确为首要分子和积极参加的人，本案中的被告人已达到法定刑事责任年龄且具备刑事责任能力，被告人在本案中商议纠集多人斗殴，且均积极参与聚众斗殴，均属聚众斗殴中首要分子或积极参加者，故符合本罪的主体要件。
3．根据《刑法》第二百九十二条第二款的规定，在聚众斗殴中致人重伤、死亡的应以故意伤害罪或故意杀人罪定罪处罚。此种情形即我国理论中所谓转化犯。本案中被告人咸某手持牛角刀追打被害人，用刀刺中被害人胸部、腰部各一刀，致被害人因失血性休克死亡，斗殴中还造成多人受伤。被告人咸某的这种加害行为是出于自己的主观故意，因此应对被害人的死亡结果负责，从而转以故意伤害罪追究其刑事责任，真正做到罚当其罪。
4．本案各被告人虽共同实施了聚众斗殴行为，但被害人经法医鉴定系被锐器刺中左胸部，导致胸主动脉破裂，死者最终因急性失血性休克死亡，经查系被告人咸某用牛角刀刺中，其主观上明显具有伤害的故意，而被告人韦某4只对被害人实施了一般的伤害行为，未对被害人何某进行殴打，且各被告人在具体实施斗殴过程中没有犯意的联络，被告人咸某的行为显然超出了其他被告人的主观意志范围，若同样以故意伤害（致死）罪追究被告人韦某4的刑事责任，有客观归罪之嫌，会造成轻罪重判。只有这样才能正确适用"罪刑相适应"的刑法原则。
（黄碧莲、何丽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