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部

1．判决书字号：山东省东阿县人民法院（2014）东民初字第194号判决书。

2．案由：离婚纠纷。

3．诉讼双方
原告：王某1。
委托代理人：张平，东阿同圆法律服务所法律工作者。
被告：郭某1。
委托代理人：杨天忠，东阿同圆法律服务所法律工作者。

4．审级：一审。

5．审判机关和审判组织
审判机关：山东省东阿县人民法院。
合议庭组成人员：审判长：孟凡强；人民陪审员：张召靖、赵承宾。

6．审结时间：2014年11月17日。

（二）诉辩主张

1．原告诉称
原告曾于2012年12月14日向东阿县人民法院起诉离婚，东阿县人民法院经审理判决不准离婚。原告上诉至聊城市中级人民法院，聊城市中级人民法院于2013年7月24日作出不离婚的民事调解书。之后，双方仍然分居生活，互不履行夫妻义务，请求判令双方离婚、婚生女孩由原告抚养，被告承担抚养费，财产依法分割。

2．被告辩称
同意离婚，但婚生两个女孩郭某2、郭某3，被告要求抚养，由原告承担抚养费用，依法分割共同债权债务。

（三）事实和证据
山东省东阿县人民法院经公开审理查明：原、被告于2000年3月23日在东阿县民政局登记结婚。2002年1月4日生大女儿郭某2，2007年11月7日生二女儿郭某3，现在都随被告生活。原告有如下婚前个人财产：康佳25英寸彩电一台、床上四件套，以上东西都存在被告家里。被告无婚前个人财产。原、被告有如下婚后共同财产：挂式格力空调一台、海尔冰箱一台、立橱一个、联想电脑一台、耳钉一对、保险合同四份（其中已退保两份），存款8万元。其中四份保险合同的情况如下：一、中国人寿国寿鸿盈两全保险一份，投保人和被保险人均为王某1，收费日期为2012年8月12日，金额为12 000元；二、中国太平洋保险公司金享人生终身寿险（分红型）一份，投保人为王某1，被保险人为郭某1，每期保险费为2 980元；三、中国太平洋保险公司金享人生终身寿险（分红型），投保人和被保险人均为王某1，投保金额为每期3390元，2012年3月23日和2013年3月23日分别交款3 390元，合计6 780元。该保险由王某1于2014年4月18日退出，退款金额为1 668.78元；四、中国太平洋保险公司鸿发年年全能定投年金保险（分红型），投保人和被保险人均为王某1，投保金额为每期10 000元，2012年6月22日和2013年6月22日分别交款10 000元，合计20 000元。该保险由王某1于2014年4月18日退出，退款金额为9 743.02元。原告主张共同财产还有：北屋三间、西屋三间、装修门市花费、承包地种植树木等，被告不予认可，原告未提供相关证据。
原、被告有如下共同债权：庆华粮种门市部315笔债权，共计85369.6元。被告主张原告的弟弟王某2仍欠2 500元，但原告庭审时称该款已归还。被告主张有如下共同债务：欠刘集镇苏平种子站李某85 000元、欠茌平韩集姚某农药款73 600元、欠东阿县农业局植保医院农药款39 248元、欠东阿蔬菜服务中心吴某农药款26 100元。原告对以上债务有异议，但没有提供证据推翻。被告另主张共同债务还有欠曹某、姜某、尹某和卢某的借款，该款用于偿还邮储银行的贷款八万元，被告对此不认可。
上述事实有下列证据证明：
1．（2013）聊民一终字第312号民事调解书。
2．（2012）东民初字第2875号案件开庭笔录。
3．李某、赵某、姚某的调查笔录。

（四）判案理由
山东省东阿县人民法院经审理认为：原告曾起诉至法院要求离婚，在判决双方不准离婚后，原、被告的夫妻关系没有得到改善，现原告王某1再次起诉离婚，被告同意结束婚姻关系。
关于孩子抚养问题，原、被告双方均要求抚养孩子，考虑到原、被告有两个女孩，原、被告每人抚养一个孩子是合情合理的。原、被告婚生大女儿郭某2已满十周岁，经向其本人征求意见，郭某2愿意跟随原告生活，本院尊重其意愿，郭某2由原告王某1抚养，郭某3由被告郭某1抚养。综合考虑孩子的年龄，学习及生活情况，原、被告每月支付对方抚养孩子的抚养费300元，至对方所扶养孩子十八周岁为止。
关于原告的婚前财产，被告认可物品在其家中，被告应予返还。关于双方共同财产的分割问题，原、被告对部分财产达成一致意见，挂式格力空调和立橱归原告，海尔冰箱和联想电脑归被告，本院予以支持。对于耳钉一对，属女性用品，应判给女方王某1为宜。对于四份保险合同，其中被保险人为王某1的金享人生终身寿险和鸿发年年全能定投年金保险，是原告王某1在被告不知情的情况下购买的，但购买保险是在婚姻关系存续期间，其中第一期交款在二人分居之前，应视为婚后共同财产。原告王某1在被告不知情的情况下擅自退保，导致保险金额遭受较大损失，其辩称是生活所迫，对此本院认为，原告王某1在第一次起诉离婚、聊城中级法院上诉期间以及本案第一次庭审时均未提及该保险，而在本案第一次庭审结束后第三天私自退保，有隐藏财产之嫌，由此造成的损失应由其本人承担。为保障当事人的利益，减少损失，被保险人为王某1中国人寿国寿鸿盈两全保险归原告，交费金额为12 000元，被保险人为郭某1中国太平洋保险公司金享人生终身寿险（分红型）归被告，交费金额为2 980元，二者之间的差额由获利多的一方补偿给另一方，也即原告王某1补偿被告现金4 510元。退保的两份保险应按投保金额平均分割，其中第一期缴费是在双方同居期间，应为夫妻共同财产，第二期缴费是在分居之后，属单方收入，因分居之后另一方收入情况无法查明，对单方收入不应处理。两份保险第一期缴费共13 390元，应平均分割，即王某1给付郭某16 695元。关于原告主张共同财产：北屋三间、西屋三间、装修门市花费、承包地种植树木等，因被告不认可，原告也未提供相关证据，本院不予支持。
对于共同存款八万元，该款是王某1于2012年7月1日存入高集信用社，存款类型为五年定期，其于2012年7月26日以定期转活期取出，其在第一次起诉离婚时称"26号我把这个钱取出来的，27日就给被告了，被告怎么处理的这些钱我就不知道了"，本案庭审中，王某1辩称"该款用于门市的花费及周转也是常理"，两次辩称的理由不一致。对此本院认为，八万元现金数额较大，从庭审情况看，2012年7月份之后，原、被告均表示没有大的花费项目，原告也没有提供证据证实该款用于何处，且该款是存的五年定期，在没有合理理由的情况下，不到一个月就取出，有悖常理，应认定该款仍在原告处。该存款应平均分割，也即王某1给付郭某14万元。综上，王某1应给付郭某1现金51 205元。
关于共同债权，庆华粮种门市部315笔债权，共计85369.6元，对该债权，双方没有异议，本院予以认定。关于原告弟弟王某2所欠2 500元，在（2012）东民初字第2875号判决书已经做出认证，但王某1和王某2为姐弟关系，当前是否已经偿还不能确定，被告也没有充分证据证实该债权仍然存在，被告可另行主张。
关于共同债务，被告称欠刘集镇苏平种子站李某85 000元、欠茌平韩集姚某农药款73 600元、欠东阿县农业局植保医院农药款39 248元、欠东阿蔬菜服务中心吴某农药款26 100元，总额为223 948元。这四笔债务在（2012）东民初字第2875号案件中已经提出，本案审理中进行了调查核实。首先，原告王某1认可庆华粮种经销处确实经销欠款中涉及的粮种和药品，与四人有业务往来。其次，这四人手中有被告郭某1书写的欠条，且欠条或进货清单能显示所购买货物的数量和种类，且在（2012）东民初字第2875号案件审理时，李某、赵某、吴某都出庭作证，本案对姚某也进行了调查核实。原告对以上债务表示异议，但没有提供证据推翻。单从证据上看，这四笔债务具有合理的证据链，应当认定。但以上四笔债务属经营过程中产生的债务，实质是经营成本。从事个体经营追逐的是利润，从李某、赵某和姚某的调查笔录中可以证实，2012年，原、被告经营的门市部所进的货物没有退货或调货的情况，可以推定涉案的进货已销售完毕，即便有部分存货，也可以在第二年销售完毕，据此可以认定庆华粮种经销处该年度不会亏损，也即成本应当能够收回。现被告只提供了债务情况，而没有说明这一年的收入情况和存货情况，特别是二人分居后，门市部一直由被告单独经营，这期间的收入由被告单独掌握，该部分收入和剩余货物情况无法查明，但该部分收入的成本包括在四笔债务中，在无法查明收入的情况下，只对四笔债务进行分割对原告方是不公平的。原告对债务数额有异议，被告也称"进货都是赊账，被告打欠条，在销的过程中还款"。据此，被告是否还钱，剩余的债务有多少存在疑问，对以上四笔债务，本案不予处理，债权人可以与原、被告自行协商解决，也可通过法律途径得到救济。同理，与庆华粮种门市部相关的315笔债权85369.6元和存货若干，也是经营中所产生，本案也不予处理。
关于邮储银行的贷款八万元，该款的放款时间为2012年7月20日，被告在庭审中自认双方在2012年6月底开始分居，该款是在双方分居后由被告掌握的，该款是否用于共同生活，被告没有做出说明，也没有证据证实该款已用于夫妻生活，不应认定是共同债务，与归还该款有关的曹某、姜某、尹某和卢某的借款，本案不予处理。

（五）定案结论
山东省东阿县人民法院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婚姻法》第三十二条，作出如下判决：
1．原告王某1与被告郭某1离婚。
2．婚生女孩郭某2由原告抚养，郭某3由被告抚养，双方均每月支付对方所抚养孩子的抚育费300元，从2014年11月1日起至对方所抚养孩子十八周岁止，于每年12月31日前支付，一次性支付全年的抚养费。
3．共同财产中，挂式格力空调、立橱、耳钉、中国人寿国寿鸿盈两全保险一份归原告，海尔冰箱、联想电脑、中国太平洋保险公司金享人生终身寿险一份归被告。原告王某1另给付被告郭某1现金51 205元，该款于本判决生效后十日内支付。
4．被告于本判决书生效后十日内返还原告如下婚前个人财产：康佳25英寸彩电一台、床上四件套。
案件受理费300元，由原告王某1承担150元，被告郭某1承担150元。

（六）解说
此案的关键问题有：一是被告所主张的原、被告共同经营粮种直销处四笔债务的认定问题。二是保单的分割问题。
第一个问题，现实生活中，夫妻共同经营门市部，并以此获得收入维持生计是比较普遍的，但因他们的文化程度不高，对门市部的经营缺乏严格的管理，大多数没有账本，导致离婚时无法查清收入情况。本案也是这种情况。被告的主张在法律上有其合理性，首先，原告王某1认可庆华粮种经销处确实经销欠款中涉及的粮种和药品，与四人有业务往来。其次，这四人手中有被告郭某1书写的欠条，且欠条或进货清单能显示所购买货物的数量和种类，且在（2012）东民初字第2875号案件审理时，李某、赵某、吴某都出庭作证，本案对姚某也进行了调查核实。原告对以上债务表示异议，但没有提供证据推翻。单从证据上看，这四笔债务具有合理的证据链，应当认定。
但从情理上分析，经营门市追求的是利润。以上四笔债务属经营过程中产生的债务，实质是经营成本。从审理中可以证实，2012年，原、被告经营的门市部所进的货物没有退货或调货的情况，可以推定涉案的进货已销售完毕，即便有部分存货，也可以在第二年销售完毕，据此可以认定庆华粮种经销处该年度不会亏损，也即成本应当能够收回。现被告只提供了债务情况，而没有说明这一年的收入情况和存货情况，特别是二人分居后，门市部一直由被告单独经营，这期间的收入由被告单独掌握，该部分收入和剩余货物情况无法查明，但该部分收入的成本包括在四笔债务中，在无法查明收入的情况下，只对四笔债务进行分割对原告方是不公平的。原告对债务数额有异议，被告也称"进货都是赊账，被告打欠条，在销的过程中还款"。据此，被告是否还钱，剩余的债务有多少存在疑问，此举不符合情理。对以上四笔债务，本案中不予处理，债权人可以与原、被告自行协商解决，也可通过法律途径得到救济。债务的真实性只有当事人自己清楚，离婚案件审理的重点是婚姻问题，对债务问题，双方没有争议的应当处理，存在争议的，最好不要处理，可以通过另外的诉讼如买卖合同纠纷、民间借贷纠纷来解决，在买卖合同纠纷诉讼中审理的重点货物和货款的交付问题、存货问题，更有利于查清事实。
第二个问题，本案涉及两份保单，也即被保险人为王某1的金享人生终身寿险和鸿发年年全能定投年金保险，是原告王某1在被告不知情的情况下购买的，但购买保险是在婚姻关系存续期间，应视为婚后共同财产。原告王某1在被告不知情的情况下擅自退保，导致保险金额遭受较大损失，其辩称是生活所迫，对此笔者认为，原告王某1在第一次起诉离婚、聊城中级法院上诉期间以及本案第一次庭审时均未提及该保险，而在本案第一次庭审结束后第三天私自退保，有隐藏财产之嫌，由此造成的损失应由其本人承担。
（孟凡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