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部

1.判决书字号：新疆维吾尔自治区乌鲁木齐市中级人民法院（1992）中法刑字第47号。

2.案由：董某盗窃案。

3.诉讼双方
公诉机关：新疆维吾尔自治区乌鲁木齐市人民检察院。
被告人：董某，男，汉族，30岁，甘肃省兰州市人，个体工商户。1980年4月1日因犯流氓罪被判处有期徒刑一年，1984年9月因犯流氓罪被判处有期徒刑五年，1988年8月22日刑满释放。
辩护人：王惠民，乌鲁木齐市第六律师事务所律师。

4.审级：一审。

5.审判机关和审判组织
审判机关：新疆维吾尔自治区乌鲁木齐市中级人民法院。
合议庭组成人员：审判长：赵小溪；审判员：李为；代理审判员：万旭东。

6.审结时间：1992年12月29日。
本案未能在审限内审结，经报请新疆维吾尔自治区高级人民法院批准延长审限一个月，后又对董某依法变更强制措施，取保候审。

（二）诉辩主张

公诉机关新疆维吾尔自治区乌鲁木齐市人民检察院起诉指控：1990年8月25日上午11时许，董某在6路公共汽车上盗窃乘客郭某皮夹一个，得皮夹内的现金39000元。后董某分别三次向公安机关寄还赃款29000元，并于1992年1月24日携带剩余的赃款10000元向公安机关投案自首。对上述事实，董某供认不讳，辩护人亦不持异议。
公诉机关认为：董某盗窃他人现金39000元，其行为已触犯《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一百五十二条之规定，构成盗窃罪，且属累犯，本应依法从严惩处，但鉴于董某犯罪后能主动投案自首，退回全部赃款，确有悔罪表现，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五十九条、第六十三条之规定，建议法院从轻处罚。

董某及其辩护律师辩称：董某犯罪后，出于真诚悔过，主动投案自首，并退回全部赃款，因而没有使他人财产遭受严重损失，罪行较轻，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五十九条之规定，请求予以减轻处罚。

（三）事实和证据
一审法院即乌鲁木齐市中级人民法院于1992年7月20日依法公开开庭审理董某盗窃案。经法庭调查查明事实、证据后认定：
董某出生于新疆钢铁公司的一个工人家庭，父、母已先后去世，家中兄弟三人均已自立分家。董某曾先后两次因参与流氓斗殴被判刑。刑满释放后，在其兄经营的个体饭馆内打工为生。
1990年8月25日上午11时许，董某乘坐6路公共汽车回家途中，行至乌鲁木齐铁路局哈马山仓库站附近路段时，董某将乘客郭某提包内的钱夹扒出，盗得人民币现金39000元及身份证、税务证等财物，尔后逃离现场。案发后，公安机关曾将董某列为嫌疑对象，对董某进行传讯。经被盗失主郭某对董某辨认而否定了其盗窃嫌疑。随后，董某畏罪潜逃外地。但对其罪行有所悔悟，并于同年9月16日前后，分别从浙江省杭州市、福建省福州市等地，先后三次化名王某向乌鲁木齐市公安局寄回赃款共计29000元。同年10月间，董某返回乌鲁木齐市。1991年5月间，董某与女青年张某建立爱恋关系，即将盗窃犯罪事实告知张某。因剩余赃款10000元被挥霍，董某、张某即商定二人承包一小商店，凑足尚未退赃的10000元现金后投案自首。1992年1月，董某、张某结婚后，将上述事实及打算告知张某的父、母，张父支持董某走坦白自首之路，积极为董某筹措现金10000元。1992年1月24日，董某携带现金10000元，在其妻张某陪同下，向乌鲁木齐市公安局投案自首，当日被羁押。董某所盗现金39000元已全部发还被盗失主。

（四）判案理由
乌鲁木齐市中级人民法院经审理认为：董某在公共场所盗窃他人财物，数额特别巨大，其行为已独犯《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一百五十二条之规定，构成盗窃罪；董某又系刑满释放后不满3年又犯罪的累犯，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六十一条之规定，应当从重处罚。但董某犯罪后在公安机关已将其盗窃嫌疑排除的情况下，真诚悔罪，主动投案自首，并退赔全部赃款，没有给被盗失主造成严重经济损失，危害结果较轻，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六十三条之规定，应当从轻处罚。董某虽系累犯，但其前两次犯罪均系参与流氓殴斗的从犯，与屡教不改的盗窃罪犯有所不同。为了贯彻“坦白从宽”的刑事政策，教育、挽救犯罪分子，促其彻底悔过自新，对被告人董某依法予以减轻处罚。

（五）定案结论
乌鲁木齐市中级人民法院根据上述所认定的事实、证据和判案理由，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一百五十二条、第六十三条、第五十九条和第三十二条之规定，作出一审刑事判决。判决如下：
被告人董某犯盗窃罪，免于刑事处分。
判决宣告后，董某服判，公诉机关亦未抗诉。

（六）解说
董某盗窃案，系乌鲁木齐市多年来审判的犯罪后主动投案自首的典型案例。在当前盗窃犯罪突出，人民法院仍然坚持从重从快严惩盗窃犯罪分子的刑事政策下，对董某从宽处理，免于刑事处分，所产生的以下积极作用，应当予以充分的肯定：
1.董某盗窃他人巨额财物，又系累犯，于法于理都应从严处罚。但其犯罪后真诚悔罪，主动投案自首和退还全部赃款，具有法定的从轻处罚情节。在这种情况下，依法如何裁量处罚，是从严或者是从宽处罚都将产生不同的社会效果。同董某关押在一起的人犯，有的就对董某投案自首和主动退赃的行为持藐视态度，说董某放着现成的钱不花，而向公安机关自首、退赃太傻了，投了案还是被关押进看守所。而经人民法院审理，全面裁量法定的从轻从重情节以及我国的刑事法律和刑事政策，决定适用刑法第五十九条第二款给予减轻处罚，判处免予刑事处分。判决充分体现了社会主义法制的严肃性、客观性和公正性。有利于教育、挽救和分化、互解犯罪分子，也有利于司法机关同刑事犯罪分子做斗争。
2.董某犯罪后真诚悔罪，主动向公安机关投案自首，是由其内心的主观因素所决定的。但是，其妻子、岳父在得知其犯罪的情况后，支持董某走“坦白从宽”的道路，并为其筹措10000元现金的退赃款，也是促使董某最终悔悟的重要客观条件。它表明家庭在教育、挽救犯罪分子方面具有重要作用，有利于社会治安的综合治理。人民法院对董某从宽处理，一方面是对支持董某投案自首的其亲属的正义行为的肯定和鼓励；另一方面通过对董某一案依法从宽处理的示范，调动社会、家庭等各方面的积极因素，更好地同犯罪行为做斗争，促进社会治安的综合治理。
（赵小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