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判决书字号
一审判决书：广东省潮州市中级人民法院（1993）潮中法刑初字第46号。
二审判决书：广东省高级人民法院（1994）粤高法刑终字第78号。

2.案由：吴某等故意杀人、流氓、抢劫、窝藏案。

3.诉讼双方
公诉机关：广东省潮州市人民检察院，检察员罗茂裕。
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余某，男，1925年1月5日生，广东省饶平县人，退休干部。系被害人余某1之父。
委托代理人：余某2，男，1947年12月29日生，广东省饶平县人，个体户。系被害人余某1之胞兄。
被告人（上诉人）：吴某，男，1873年7月24日生，汉族，广东省饶平县人.无业。1993年9月4日因本案被逮捕。
一、二审辩护人：陈和喜，广东省澄海县第一律师事务所律师。
王文奕，广东省澄海县第一律师事务所律师。
被告人：陈某，男，1971年1月26日生，汉族，广东省饶平县人，无业。1993年9月4日因本案被逮捕。
一审辩护人：林贵之，广东省饶平县律师事务所律师。
被告人：余某3，男，1974年1月12日生，汉族，广东省饶平县人，无业。1993年9月4日因本案被逮捕。
被告人余某3未委托辩护人，自己行使辩护权。

4.审级：二审。

5.审判机关和审判组织
一审法院：广东省潮州市中级人民法院。
合议庭组成人员：审判长：赖广臣；审判员：肖友胜；代理审判员：詹春星。
二审法院：广东省高级人民法院。
合议庭组成人员：审判长：谭福宝；代理审判员：李江培、何伙荣。

6.审结时间
一审审结时间：1994年1月8日。
二审审结时间：1994年1月25日。

1.广东省潮州市人民检察院指控称
被告人吴某、陈某于1993年4月17日晚10时许，在广东省饶平县黄冈镇丁未革命纪念碑石像东侧见一男青年（余某1，26岁）对他俩盯着看，陈便辱骂余，余还口时，陈即上前拳打余的左胸，并脚踢余的小腿。余要还手，吴即上前拳打余的左胸、下腹部。余被打后退，吴追上并从身上掏出牛角刀向余的左胸猛刺一刀，余被刺后倒地。陈还上前抓住余的衣领，想再殴打余，吴见状叫陈不要再打。随后吴、陈二人逃离现场。吴、陈二人先逃到同案人郑某（已作免诉处理）住处，叫郑到现场察看被害人的情况，得知被害人已死亡。吴某即将牛角刀和身上血衣藏于郑住处，向郑要了一件上衣穿上后，吴、陈逃至黄冈镇玻璃发廊找到被告人余某3和同案人庄某（另案处理），告知余、庄二人其刺人之事，余某3即拿出人民币30元给陈某，然后雇一辆二轮摩托车给吴、陈二人逃离黄冈镇。另外，被告人吴某、陈某、余某3于1993年4月17日下午5时许，窜到饶平县黄冈镇北门停车场，采用暴力、胁迫手段，抢劫汤某人民币265元，三被告人各分得赃款人民币75元，余款共同花光。被告人吴某的行为分别构成故意杀人罪、抢劫罪；被告人陈某之行为分别构成流氓罪、抢劫罪；被告人余某3之行为分别构成抢劫罪、窝藏罪。陈某、余某3能投案自首，依法可从轻处罚。

2.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及其代理人诉称
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余某及其委托代理人诉称：因被告人吴某、陈某的犯罪行为致使被害人余某1死亡，造成被害人家属经济损失，被告人吴某、陈某应赔偿被害人的丧葬费6000元、抚养费和人命费6万元、赡养费6万元及民事原告人因悲伤病倒的医疗费600元，总计人民币126600元。

3.被告人的答辩及其辩护人的辩护意见
被告人吴某辩解称：其走近被害人时被害人先动手，且其当时饮了酒，头昏，一时气愤才用刀刺被害人，没有杀人故意；对于民事赔偿，自己无经济能力。其辩护人辩称：被告人与被害人无利害冲突，又互不相识，无杀人故意，其行为只是故意伤害；且被害人在当时情况下不能忍让，也有过错；被告人归案后能坦白交代，有悔罪表现，应从轻处罚。民事原告人提出的人命费、抚养费、赡养费、医疗费等不是犯罪行为造成的直接经济损失，应予驳回。
被告人陈某辩解称：流氓犯罪时只拳打脚踢被害人各一下，不知道吴用刀刺被害人；抢劫是余某3提议，抢劫过程未殴打被害人。对于赔偿问题，自己无经济能力。其辩护人辩称：被告人是酒后流氓犯罪，在共同抢劫中是从犯，且能投案自首，建议予以从轻或减轻处罚。
被告人余某3辩解称：吴某、陈某逃跑时没有告知其杀人的事实，仅说了打架的过程；能投案自首，要求从轻处罚。

1.二审诉辩主张
一审判决宣判后，吴某不服，提出上诉。吴某上诉提出：其没有杀人的故意；其参与抢劫是被告人余某3纠集去讨钱的，没有抢劫的故意，也没有动手打人。其二审辩护律师提出：吴某只有伤害余某1的故意，原判认定故意杀人罪的定性依据不足。

2.二审事实和证据
广东省高级人民法院经审理查明：
1993年4月17日晚上10时许，上诉人吴某、原审被告人陈某路过饶平县黄冈镇菜场街黄冈丁未革命纪念碑石像东侧，陈某无端辱骂站在石像旁边的一男青年（即被害人余某1），余某1还口时，陈某上前用拳脚殴打余，余被打要还手时，吴某亦上前用拳殴打余，余也揪住吴的上衣，吴某遂掏出牛角刀向余的左胸腋部位猛刺一刀，致余某1倒地。陈某以为余假装倒地，又上前抓住余的衣领，意欲继续殴打。吴某见状制止说够了。二人遂逃离现场。吴、陈二人逃至同案人郑某（作免予处理）住处，陈某告知郑并让其到现场窥探情况。当郑返回说被害人已死，吴某即将牛角刀和身上带血的上衣藏于郑的住处，而后与陈某逃到黄冈镇城北琉璃发廊找到原审被告人余某3和同案人庄某（另案处理），将刺死人的事告知其二人。余某3即拿出人民币30元给陈某作其二人潜逃盘缠，并雇摩托车载吴、陈二人连夜逃离黄冈镇。吴、陈二人次日逃至汕头市吴某之兄吴某1处，余某3也于次日在汕头市吴某1处找到其二人，随三人逃至澄海县莲下镇槐泽村藏匿，后陈某、余某3先后离开槐泽村。余某3于同年4月21日回饶平县黄冈镇投案，并带领公安人员到澄海县莲下镇槐泽村抓获吴某。同年5月10日，陈某投案。
被害人余某1被刺后当场死亡。经法医鉴定，余某1生前系被他人用锐器刺伤左下胸，致胸主动脉破裂，大出血死亡。
另外，上诉人吴某、原审被告人陈某、吴某还于1993年4月17日下午5时许，结伙窜到饶平县黄冈镇北门停车场，余某3首先动手殴打汤某，继而将汤某带到一中巴上，三人共同殴打汤某，逼迫汤交出人民币300元。汤被迫借来人民币200元，连同身上人民币65元，交给余某3。余等三人逃离现场后分赃，各得人民币75元，余款共同花光。
被害人汤某的伤情经法医鉴定为轻微伤。
上述故意杀人、流氓、窝藏事实有下列证据证明：
（1）有提取的作案工具牛角刀、吴某作案时所穿沾血上衣为证；
（2）有知情人郑某、吴某1等的证言为证；
（3）有公安机关的现场勘查笔录为证；
（4）有公安机关的法医尸检鉴定结论和对提取的沾血上衣所作的法医物检鉴定结论为证；
（5）上诉人吴某、原审被告人陈某、余某3均供述在案。
上述抢劫事实有下列证据证明：
（1）被害人汤某的陈述；
（2）证人郑某1、杨某的证言；
（3）公安机关对被害人汤某的伤情的法医鉴定结论；
（4）上诉人吴某、原审被告人陈某、余某3的供述。

3.二审判案理由
广东省高级人民法院认为：原审法院认定上诉人吴某犯故意杀人罪、抢劫罪，原审被告人陈某犯流氓罪、抢劫罪，原审被告人余某3犯抢劫罪、窝藏罪的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吴某否认抢劫并无事实根据；在流氓滋事中，吴某虽无致死被害人的直接故意，但其持刀刺击被害人的要害部位，见被害人被刺倒地后也未积极实施救治，主观上放任了被害人死亡这一结果的发生，且实际上也已导致了被害人的死亡，显然具有致死被害人的间接故意。吴某罪行严重，也无任何法定从轻情节，应从严惩处；陈某、余某3能投案自首，余某3还有立功表现，故应依法从轻判处乃至免除刑罚。原审判决量刑适当，程序合法，应予以维持。

4.二审定案结论
广东省高级人民法院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第一百三十六条第（一）项，作出如下裁定：
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根据最高人民法院关于依法授权高级人民法院核准部分死刑案件的规定.本裁定并为核准以故意杀人罪判处上诉人吴某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以抢劫罪判处其有期徒刑三年，决定执行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的裁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