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部

1.判决书字号：湖南省株洲市东区人民法院（1997）东刑初字第81号。

2.案由：李某等组织他人偷越国（边）境案。

3.诉讼双方
公诉机关：湖南省株洲市东区人民检察院，检察员易砥梁。
被告人：李某，男，37岁，汉族，吉林省伊通县人，原系湖南省株洲市市委宣传部社科联干部。1996年8月20日因本案被逮捕。
辩护人：黄建军，湖南天舒律师事务所律师。
被告人：冯某，男，34岁，满族，安徽省霍丘县人，个体户。1996年8月20日因本案被逮捕。
辩护人：刘伟新，湖南一星律师事务所律师。
被告人：杜某，男，52岁，汉族，湖北省武汉市人，原系湖南省株洲市计委干部。1997年2月17日因本案被取保候审。
辩护人：张福成，湖南天舒律师事务所律师。

4.审级：一审。

5.审判机关和审判组织
审判机关：湖南省株洲市东区人民法院。
合议庭组成人员：审判长：李冬山；审判员：言明、罗德林。

6.审结时间：1997年1月31日。

（二）诉辩主张

1.湖南省株洲市东区人民检察院指控称
1994年12月至1995年11月期间，被告人李某、冯某与福建省长乐市人陈某、陈某1（均在逃）共同策划后，伙同被告人杜某，采取伪造单位文件、冒名顶替等手段，骗取出国护照，然后由陈某、陈某1持骗取的护照，组织10名福建人偷越国（边）境。案发后，公安机关从被告人李某处收缴出国护照6本，美金74177元，人民币3200元。湖南省株洲市东区人民检察院认为：被告人李某、冯某、杜某相互纠集，以赢利为目的，组织他人偷越国（边）境，其行为涉嫌组织他人偷越国（边）境罪。故提起公诉，请求依法判处。

2.被告人的辩解及其辩护人的辩护意见
被告人李某提出，自己在本案中不是主犯。其辩护人认为，被告人李某只是为他人偷越国（边）境创造了条件，是从犯，且认罪态度较好，请求从轻处罚。
被告人冯某、杜某及其辩护人均辩称：冯某、杜某是从犯，且犯罪情节轻微。

（三）事实和证据
湖南省株洲市东区人民法院经公开审理查明：1994年12月至1995年11月间，被告人冯某介绍被告人李某，认识了福建省长乐市陈某、陈某1（均在逃），经被告人李某、冯某与陈某、陈某1共同策划后，由陈某、陈某1在福建省联系出国务工、经商人员，收集人员相片和出国费，然后由被告人冯某将相片交给李某。被告人李某采取以出国考察，参加国际高新技术博览会等为名，伪造公文、印章，联系美国公司邀请函，骗取出国任务、人员批件后，与被告人杜某采取冒名顶替的手段，骗取出国护照和签证等出国证件交给陈某、陈某1，为组织他人偷越国境使用，从中牟取暴利，造成6人偷越国境，4人偷渡美国，途经香港国际机场登机时被发现和扣押。案发后，公安机关从被告人李某处收缴出国护照6本，美金62177.06元，人民币3200元，追缴被告人杜某非法所得人民币4500元。
上述事实有下列证据证明：
1.伪造的株洲市新华冶金机械厂、株洲市重型机械设备厂、株洲市新华石英材料厂、株洲市化工局等单位赴美考察报告。
2.骗取的因公出国人员任务批件、美国有关公司的邀请函。
3.伪造的公章、居民身份证。
4.上海虹桥边防检查站、白云边防检查站有关偷越国（边）境人员的证明材料。
5.收缴美元62177.06元、人民币7700元的收缴凭证。
6.被告人李某、冯某、杜某的供述。

（四）判案理由
湖南省株洲市东区人民法院认为：被告人李某、冯某、杜某违反国家国（边）境管理法规，以赢利为目的，弄虚作假，骗取因公出国护照，为组织他人偷越国境使用，其行为已构成组织他人偷越国（边）境罪。在共同犯罪中，被告人李某、冯某、杜某起次要作用，系从犯，可依法从轻处罚。其中被告人杜某犯罪情节轻微。

（五）定案结论
湖南省株洲市东区人民法院根据全国人大常委会《关于严惩组织、运送他人偷越国（边）境犯罪的补充规定》第一条第一款、第二条第一款、第七条和197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十二条、第二十四条、第三十二条的规定，作出如下判决：
1.李某犯组织他人偷越国（边）境罪，判处有期徒刑三年，罚金人民币372498.42元，没收违法所得人民币144000元（收缴美金621 77.06元，兑换人民币503298.42元）。
2.冯某犯组织他人偷越国（边）境罪，判处有期徒刑一年八个月，罚金人民币5000元。
3.杜某犯组织他人偷越国（边）境罪，判处免予刑事处分，罚金人民币5000元，没收违法所得4500元。

（六）解说
本案的关键在于主从犯的认定。对于该案，检察机关认为是相互纠集，没有主从，他们认为，同案人陈某、陈某1组织、联系人员偷越国（边）境的行为，与被告人李某、杜某弄虚作假，骗取护照，为组织他人偷越国（边）境时使用的行为所起的作用是相同的，两者少了任何一方，都不能完成这一犯罪，故实施这两种行为的都应认定为主犯。这种观点似乎有一定道理，但仔细分析起来是不妥当的。我们知道，所谓主犯，是指组织、领导犯罪集团进行犯罪活动或者在共同犯罪中起主要作用的，从犯是指在共同犯罪中起次要或者辅助作用的。而要判断共同犯罪中的犯罪分子起了什么作用，主要是根据犯罪分子在实施共同犯罪中所处的地位、具体罪行大小，对造成危害结果的作用等全面分析判断的。本案的特殊性在于，五名同案人，有两名在逃，且都是组织联系人员那一方的，在案的行为人口供又不一致，要从口供上查实谁纠集谁，谁起组织、领导作用是不可能的，故只能从各行为人实施的行为分主从犯。该案犯罪结果的发生虽然与本案各行为人及同案人陈某、陈某1的行为是分不开的，但是以经贸往来、出国考察等为名，骗取护照等出境证件为组织他人偷越国（边）境使用的行为，与组织、联系他人偷越国（边）境的行为，无论在客观方面，还是在其社会危害性方面均有一定差别，前者的社会危害性显然小于后者的社会危害性，而社会危害性是衡量某一行为是否构成犯罪、罪行大小的主要标准。也就是说，李某、杜某在整个案件中，其罪行要小于同案人陈某、陈某1，亦即在共同犯罪中的作用小于陈某、陈某1。那么，将李某、杜某认定为从犯是比较妥当的。至于冯某，因为他在整个案件中只起了一个介绍的作用，当然只能认定为从犯。
（郭建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