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判决书、裁定书字号
一审判决书：贵阳市南明区人民法院（2006）南刑初字第460号。
二审裁定书：贵州省贵阳市中级人民法院（2007）筑刑二终字第12号。
再审裁定书：贵州省贵阳市中级人民法院（2008）筑刑再终字第3号。
再审一审判决书：贵阳市南明区人民法院（2009）南刑初字第635号。
再审二审判决书：贵州省贵阳市中级人民法院（2009）筑刑再终字第12号。

2、案由：贪污案。

3、诉讼双方
一审公诉机关：贵阳市南明区人民检察院，检察员刘信芳。
二审公诉机关：贵州省贵阳市人民检察院，检察员徐君。
被告人(上诉人、申诉人)陈某，女，1969年6月5日出生，满族，贵州人民广播电台工作人员，2006年4月26日因本案被逮捕。
一、 二审辩护人曾珍，佳合律师事务所律师。

4、审级：二审、再审。

5、审判机关和审判组织
一审法院：贵阳市南明区人民法院
合议庭组成人员：审判长：贾超；审判员：罗静、罗世燕。
二审法院：贵州省贵阳市中级人民法院
合议庭组成人员：审判长：李安生；审判员：吴杨、刘源江。

6、审结时间
一审审结时间：2007年2月5日.
二审审结时间：2007年4月5日.
再审审结时间：2008年12月15日.
重审一审结时间：2009年9月17日.
重审二审审结时间：2010年2月4日.

1、 重审一审诉辩主张
（1）贵阳市南明区人民检察院起诉指控称：2001年5月，贵阳市文化局、黄果树集团公司、贵州省人民广播电台（以下简称人民台）共同组成委员会，承办"魅力巴西"大型演出活动。其中，贵阳市文化局、黄果树集团公司是演出的主办单位，人民台作为第一承办单位，与贵阳市文化局签订协议，负责此次活动的宣传等综合性工作。2001年6月12日、14日，贵阳市文化局根据双方协议要求，分两次将人民币35万元活动经费转到人民台的帐上，人民台具体经办人陈某于同年6月12日、6月18日用白条以借款形式分三次从财务上将其中的25万元领出。活动结束后，被告人陈某在明知的情况下，书写虚假报销报告，用假发票支付凭证冲抵前述25万元借款，经查，除在活动中实际开支人民币163，619元以外，余款人民币86，381元被陈某个人侵吞。公诉机关认为被告人陈某的行为触犯我国《刑法》第三百八十二条之规定，建议以贪污罪追究被告人陈某的刑事责任。
（2）被告人的答辩及辩护人的辩护意见
被告人陈某辩称其行为不构成犯罪。其辩护人提出如下辩护意见：1）人民台和陈某之间有约定，陈某以人民台的名义组织此次演出活动，自负盈亏，人民台收取2万元的挂靠费，进入人民台的是陈某的钱，不是公款；2）人民台、贵阳市文化局、黄果树集团的三方协议，并未明确人民台的权利和义务，人民台也未参与利润分成，这足以证实二者的挂靠关系成立；3）陈某冲抵发票的行为不是贪污的手段，而是作为财务制度的要求，不能据此认定其行为构成贪污罪。

2、 重审一审事实和证据
贵阳市南明区人民法院经公开开庭审理查明：2001年4月27日，被告人陈某与他人合股出资欲成立"贵阳新概念文化艺术有限公司"，市工商局于当日向其下发了《企业名称预先核准通知书》，该通知书注明，该预先核准的企业名称保留期自2001年4月27日至同年10月27日。保留期内不得用于从事经营活动，不得转让。之后，贵阳市文化局接到"魅力.巴西"到贵阳演出事宜，因缺少经费需企业赞助。由于陈某与原贵阳市文化局艺术处处长朱某新相识，朱某新便委托陈某联系办理赞助经费事项。经过陈某的联系，贵州黄果树集团公司同意出资95万元冠名赞助本次演出。由于陈某申请注册的公司营业执照未审批下来，不能承接相关的演出活动。陈某便向本单位分管负责人陈某提出由人民台挂名作为承办单位，赞助款从人民台财务过账。朱某新获悉该情况后，明示陈某，此次演出的组织不针对个人，并要求由贵阳市文化局与人民台签订一份协议。后该两单位签署了该协议，约定由人民台承担本次演出的宣传工作。至此，陈某挂靠人民台组织此次演出活动的设想已无从实现。5月24日，在接待"魅力.巴西"歌舞团来筑演出专门成立的组织机构中明确：市文化局、黄果树集团为主办单位，人民台、市演出公司、新概念公司为承办单位，陈某在其中担任副秘书长兼宣传组长。同年5月31日，贵阳市文化局与贵州黄果树集团公司签定协议书，该协议书明确了贵阳市文化局在此演出活动中的职责范围，即负责演出宣传、门票和节目单等制作及费用并另附方案委托"新概念"公司独家办理（实无方案）。后人民台在上述协议书中"协办方"一栏盖章签字。同年6月8日，被告人陈某从贵阳市文化局领取用于"魅力.巴西"演出活动经费转帐支票一张，金额为人民币20万元，收款人为人民台。同年14日，陈某2（陈某之妹）从贵阳市文化局取得转入人民台金额为人民币15万元转帐支票一张，同时，人民台向贵阳市文化局分别出具了金额为人民币20万元和15万元的事业单位收款收据两张。2001年6月12日和18日，被告人陈某分别从人民台财务处领取人民币25万元，并出具三张"今领到市文化局宣传传款......"字样的领条。此次演出前，实际发生各项广告宣传费用共计人民币163，619元。同年10月19日，陈某用涂改金额的中共云南省委支部生活杂志社、云南科技报社和云南日报社三张广告费、宣传费发票向人民台财务处报销，充抵了其所领人民币25万元。余款86，381元被陈某占为己有。2005年10月9日，贵州省审计厅在对人民台审计过程中，发现陈某有涉嫌用虚假发票套取资金的犯罪行为，遂将本案移送司法机关。案发后被告人陈某向检察院退缴人民币10万。
上述事实，有公诉机关提交并经庭审质证、认证的下列证据予以证明：
1）事业单位法人证书，证实贵州人民广播电台是国有事业单位的事实；
2）被告人陈某的身份证复印件、干部履历表，证实陈某案发前是人民台的职工，作案时已达完全刑事责任年龄；
3）贵阳市文化局接待"魅力.巴西"歌舞团来筑演出文件目录第4项，证实该局与人民台为组织此次演出曾签订过协议的事实；
4）接待"魅力.巴西"歌舞团来筑演出组织机构、实施方案及贵阳市文化局与黄果树集团签署的协议，证实人民台是承办单位的事实；
5）企业名称预先核准通知书，证实被告人陈某与其合伙人丁耕拟申请注册成立"贵阳新概念文化艺术有限公司"并获企业名称核准的事实；
6）贵阳市文化局公文处理笺，证实贵阳市文化局领导同意按协议拨付经费给人民台的事实；
7）贵阳市文化局、人民台的相关财务凭证、转帐支票存根，证实人民台收到由该局拨付的宣传费人民币35万元的事实；
8）付款凭证、被告人陈某出具的领条、借条，证实陈某以借款形式从人民台两次共支取人民币25万元的事实；
9）被告人陈某书写的报销报告及相关报销凭证、证实陈某的分管领导陈某签字同意报销的事实；
10、贵阳市南明区人民检察院检技鉴（2006）04号司法会计鉴定书，证实被告人陈某从人民台财务领取25万元后，实际发生广告宣传费用163，619元，虚报86，381元的事实；
11）贵州省收缴罚没财物收据，证实案发后赃款已追缴；
12）证人陈某的证言，此次演出活动，陈某向我汇报后，我台与贵阳市文化局签有协议，由文化局划拨35万元的包干经费到我台，我台承担平面广告、广播频道宣传工作，由陈某代表我单位进行该项工作。
13）证人肖某的证言，证实演出结束后，被告人陈某用假发票冲账的事实；
14）证人李某的证言，证实演出结束后，被告人陈某用发票冲账的事实；
15）证人刘某的证言，演出活动大约是2001年左右，市文化局拨到我台的钱应当作为专项经费用于这次演出，我未同意按广告收入给陈某提成；
16）证人程某、李某2的证言，证实贵州省审计厅在对人民台审计过程中，看见过贵阳市文化局与人民台签订的协议，二人将此情况向领导汇报后，应领导的要求返回贵阳市文化局调取该协议时，被告知该协议已无从查找；
17）证人万某的证言，因为这个活动比较大，局里开会研究后，决定由贵阳市文化局、贵州黄果树集团、人民台三家组成组委会负责此次演出活动，并将地面广告宣传、场地布置等将由人民台办理，为此双方签有协议，并根据协议拨款到人民台。当时，艺术处的朱某新处长并未向我汇报过此款是经过人民台的账，实际上是给个人的；
18）被告人陈某在侦查阶段的供述。

3、	重审一审判案理由
贵阳市南明区人民法院根据上述事实和证据认为：被告人陈某身为国有事业单位的工作人员，在代表所在单位参与组织的公益演出活动中，利用具体经办相关宣传事务的职务便利，采取用虚假发票冲账的手段，侵吞公款人民币86，381元，陈某的行为侵害了国家工作人员职务行为的廉洁性，已构成贪污罪，应依法判处五年以上有期徒刑，可以并处没收财产。公诉机关指挥被告人陈某犯贪污罪的罪名成立，本院予以确认。辩护人所提各项辩护观点是建立在陈某在人民台有口头挂靠协议的基础上的，而辨方证明该事实存在的证据主要是前述陈某和朱某新在再审开庭时的证言。因陈某的该证言与其在侦查阶段的证言相左，本院采信其在侦查阶段的证言；且该二证人均不是所在单位的法定代表人，证言所述内容均未经所在单位集体研究决定，故本院不能据此确认该事实存在，对辩护人的辩护意见亦不予采纳。鉴于陈某于案发后积极退赃，可酌情从轻处罚，赃款人民币86，381元依法发还被害单位，余款13，619元应返还陈某。

4、	重审一审定案结论
贵阳市南明区人民法院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三百八十二条第一款、第三百八十三条第一款第（二）项之规定，作出如下判决：
（1）被告人陈某犯贪污罪，判处有期徒刑五年（刑期从判决执行之日起计算。判决执行以先前羁押的，羁押一日折抵刑期一日，即自2006年4月13日起至2011年4月12日止）。
（2）赃款人民币86381元发还被害单位贵州人民广播电台。

1、陈某不服一审判决，提出上诉称：1）一审判决认为陈某领出的25万元是人民台的公款是错误的。在因"魅力.巴西"活动而于2001年5月31日黄果树集团、贵阳市文化局及人民台三方签订的协议书中，人民台没有任何合同义务，也不享受任何合同权利。在"魅力.巴西"活动中负责宣传工作是新概念公司。只是因为陈某开办的新概念公司正在办理工商登记手续，执照和账户还没有办下来，才找到的人民台过账和挂名。人民台对这个过账收取2万元的管理费。陈某从人民台领款出来，领条清楚的写明"领到贵阳市文化局宣传款"。人民台所记的帐也全都写的是"挂账"、"暂挂"、"挂"。正因为如此，后来才会出现人民台的会计肖某无偿主动为陈某找假发票。2）一审法院以陈某3（原贵州人民广播电台副台长）和朱某（原贵阳市文化局艺术处处长、现贵阳市文化局副局长）二人不是所在单位的法定代表人，再审期间所作证言所述内容未经所在单位集体研究决定，不能确认该事实存在为由否定陈某3和朱某二人的证词是错误的。人民台陈某32006年7月7日出具证明："......同意可由贵州人民广播电台挂名，但是经费由她（指陈某）筹措，盈亏由她自负，台里不承担风险。资金可以从台里过账，要确保有2万元管理费收益。"贵阳市文化局朱某2006年8月7日出具证明："2001年6月，我接到'魅力巴西'到贵阳市演出一事。当时无经费来源，急需企业赞助。文化局委托陈某联系赞助经费事项，征得黄果树集团公司赞助款95万元。按照预算，从中划拨35万元由陈某负责'魅力巴西'演出活动的宣传、广告等费用。由于当时陈某的'新概念文化有限公司'手续尚未正式启动，该款转入了贵州人民广播电台。在整个'魅力巴西'演出活动中，除陈某外，我们始终未与省广播电台的人员发生过联系"。3）一审判决查明事实部分 "约定由人民台承担本次演出的宣传工作"是由一审法院猜出来的。4）对于出现的假发票的行为，本案中该行为并不是贪污的手段。假发票的行为是一种违反财经制度的轻微违法行为，不应承担刑事责任。5）这次检察院的重新起诉所提交的证据全部是原来诉讼中提交过的。一审法院面对同样的证据做出了完全不同的事实认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