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判决书字号
一审判决书：广西壮族自治区南宁市中级人民法院（2011）南市刑一初字第107号。
二审判决书：广西壮族自治区高级人民法院（2012）桂刑三终字第47号。

2．案由：故意杀人、故意伤害案。

3．诉讼双方
公诉机关：广西壮族自治区南宁市人民检察院，副检察长：张鸿巍，检察员：韦文、朱琳。
被告人（上诉人）：闭某，男，1993年出生，无业。2010年12月3日因本案被逮捕。
一审辩护人：栗占武，广西金益律师事务所律师。
一审辩护人：黄超波，广西广为律师事务所律师。
二审辩护人：李某，上林县巷贤镇中心学校教师。
被告人（上诉人）：吴某，男，1991年出生，学生。2010年12月3日因本案被逮捕。
一审、二审辩护人：农海建，广西广来律师事务所律师。
被告人（上诉人）：周某，男，1991年出生，学生。2010年12月3日因本案被逮捕。
一审辩护人：陆立飞，广西通林律师事务所律师。
二审辩护人：姚渊，广西至善律师事务所律师。
被告人：甘某，男，1992年出生，学生。2010年12月3日因本案被逮捕。
一审辩护人：卢礼伟、黄煜岚，广西祥泰律师事务所律师。
被告人：韦某，男，1991年出生，学生。2010年12月3日因本案被逮捕。
一审辩护人：黄贵普，广西中钧律师事务所律师。
被告人（上诉人）：钟某，男，1993年出生，学生。2010年12月3日因本案被逮捕。
法定代理人：钟某1，农民，系被告人钟某的父亲。
法定代理人：李某1，农民，系被告人钟某的母亲。
辩护人：黄某，广西行为科学学会法学专业委员会副主任。
被告人（上诉人）：周某1，男，1986年出生，无业。2010年12月3日因本案被逮捕。
一审、二审辩护人：黄粤景，广西林山律师事务所律师。
被告人（上诉人）：周某2，男，1993年出生，无业。2010年12月3日因本案被逮捕。
法定代理人：周某3，农民，系被告人周某2的父亲。
法定代理人：李某2，农民，系被告人周某2的母亲。
一审、二审辩护人：周剑挥，广西通林律师事务所律师。
被告人：周某4，男，1992年出生，售货员。2010年12月3日因本案被逮捕。
一审辩护人：毛青松，广西冠益律师事务所律师。
被告人：韦某1，男，1989年出生，学生。2010年12月3日因本案被逮捕。
一审辩护人：王承禹，南宁经纬法律事务所法律工作者。
被告人：周某5，男，1990年出生，学生。2010年12月3日因本案被逮捕。
一审辩护人：樊冬文，广西林山律师事务所律师。

4．审级：二审。

5．审判机关和审判组织
一审法院：广西壮族自治区南宁市中级人民法院。
合议庭组成人员：审判长：文莲；审判员：沈蔡优；代理审判员：林忠明。
二审法院：广西壮族自治区高级人民法院。
合议庭组成人员：审判长：欧阳文；代理审判员：叶坚、徐晓丹。

6．审结时间
一审审结时间：2011年12月20日。（检察机关建议延期审理）
二审审结时间：2012年4月24日。

1．一审诉辩主张
（1）公诉机关指控称
2010年10月26日晚，被告人闭某、吴某、周某、韦某1、甘某、韦某、钟某、周某6、周某4、周某2、周某1伙同“六哥”、“二哥”（两人另案处理）等人在南宁市虎邱村虎邱美食广场桃园乡土美食城喝酒，期间，“六哥”与邻桌的被害人黄某1因上厕所问题发生口角并引发双方朋友争吵，为此，周某指使周某6、周某4、“二哥”回周某6租住处拿来两把西瓜刀。当双方结账离开时再次发生冲突，周某、周某6、周某2、周某1等人在虎邱美食广场靠近铁路口处用砖头、啤酒瓶和拳脚殴打被害人黄某1、李某4，后又与闭某、吴某、韦某1、甘某、韦某、钟某等人在虎邱美食广场对面的修车店门前用啤酒瓶和拳脚殴打被害人李某3，随后，闭某、吴某又各持一把西瓜刀朝李某3的后颈、后背、手臂等部位猛砍数刀，致李某3当场死亡。案发后，周某2、闭某、周某1将闭某使用的西瓜刀丢弃到降桥村一鱼塘；甘某将吴某使用的西瓜刀带回宿舍藏匿，次日在得知有人被打死的情况下，周某、钟某将西瓜刀丢弃到狮山公园鱼塘内。经法医鉴定，李某3系后颈部砍创致右椎动脉、颈髓离断导致死亡；李某4的损伤程度为轻伤；黄某1的损伤程度为轻微伤。公诉机关认为，被告人闭某、吴某、周某、甘某、韦某、钟某、周某1、周某2、周某4、韦某1、周某6目无国法，共同故意非法损害他人身体健康，致一人死亡、一人轻伤、一人轻微伤，其中，被告人闭某、吴某实行过限，其行为均触犯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三十二条，应当以故意杀人罪追究其刑事责任；被告人周某、甘某、韦某、钟某、周某1、周某2、周某4、韦某1、周某6的行为均触犯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三十四条第二款，应当以故意伤害罪追究其刑事责任。被告人闭某、钟某、周某2、周某4犯罪时未满18周岁，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十七条第三款，应当从轻或者减轻处罚。提请法院依法判处。
（2）被告辩称
被告人闭某对起诉书指控的罪名和犯罪事实无异议。
其辩护人的辩护意见为：1）死者身上的致命伤不是闭某一人所为。2）闭某没有将被害人致死的主观故意，本案应定性故意伤害罪。3）闭某对李某4和黄某1的轻微伤不应承担法律责任。4）闭某具有法定或酌情从轻或减轻情节。
被告人吴某辩称：其行为不是故意杀人。
其辩护人的辩护意见为：1）本案没有证据证实被告人有杀人的故意，应定为故意伤害罪。2）没有证据证实吴某造成了致命伤。3）吴某是本案的从犯。4）被害方有过错。5）吴某的父母积极筹借钱款进行赔偿。
被告人周某辩称：其是看见对方的人找电话叫人来，其才打电话给周某6和周某4让他们拿刀来的，其没有打李某3。
其辩护人的辩护意见为：1）被害方有过错。2）当时死者被打时周某不在场。3）周某叫人拿刀回来的目的是防身。4）周某认罪态度好。
被告人甘某对起诉书指控的罪名和犯罪事实没有异议。
其辩护人的辩护意见为：1）同意公诉机关的定性和认为甘某为从犯的意见。2）受害方有过错。3）甘某有酌定从轻处罚情节。
被告人韦某对起诉书指控的罪名和犯罪事实没有异议。
其辩护人的辩护意见为：1）同意公诉人的定性及认为韦某为从犯的意见。2）被告人具有酌定从轻处罚情节。综上，建议对韦某减轻处罚。
被告人钟某对起诉书指控的罪名和犯罪事实没有异议。
其辩护人的辩护意见为：钟某具有法定减轻和酌定从轻情节，建议法院对钟艺胜从轻处罚。
被告人周某1辩称：其只是在铁路口用拳头打对方一人，没有在修车店前打。
其辩护人的辩护意见为：对公诉机关指控周某1的罪名无异议，但1）周某1对死者没有造成直接的伤害，不应承担故意伤害致死的后果。2）具有以下从轻处理的情节：是从犯，认罪态度好，双方当事人都有过错。
被告人周某2辩称：自己没有打死者。
其辩护人的辩护意见为：1）周某2没有参与打死者，其只构成故意伤害罪的第一款，而不是第二款。2）周某2是未成年人，应该从轻、减轻处罚。3）周某2是初犯，在校期间表现良好，应当从轻处罚。
被告人周某4对起诉书指控的罪名及犯罪事实没有异议。
其辩护人的辩护意见为：周某4是从犯，建议对其量刑为两年左右。
被告人韦某1辩称：其只是踢了几脚，没有用啤酒瓶砸。
其辩护人的辩护意见为：韦某1是从犯，积极赔偿并得到了谅解，学校也表示愿意接受其回去读书，建议对其从轻处罚。
被告人周某6辩称：其没有参与打到死者。
其辩护人的辩护意见为：对公诉机关指控周某6的罪名以及认为其是从犯的意见没有异议，但周某6并没有在修车店门口殴打死者，周某6的认罪态度好，被害方有一定的过错，周某6的家属积极赔偿被害人亲属经济损失并取得谅解，建议对周某6判处两年以下刑罚，并适用缓刑。

2．一审事实和证据
广西壮族自治区南宁市中级人民法院经公开审理查明：
2010年10月26日晚，被告人闭某、吴某、周某、韦某1、甘某、韦某、钟某、周某6、周某4、周某2、周某1伙同“六哥”、“二哥”（两人另案处理）等人在南宁市虎邱村虎邱美食广场桃园乡土美食城喝酒，期间，“六哥”与邻桌的被害人黄某1因上厕所问题发生口角并引发双方朋友争吵，为此，周某指使周某6、周某4、“二哥”回周某6租住处拿来两把西瓜刀。当双方结账离开时再次发生冲突，被告人周某、周某6、周某2、周某1等人在虎邱美食广场靠近铁路口处用砖头、啤酒瓶和拳脚殴打被害人黄某1、李某4，被告人闭某、吴某、韦某1、甘某、韦某、钟某等人在虎邱美食广场对面的修车店门前用啤酒瓶和拳脚殴打被害人李某3，随后，闭某、吴某又各持一把西瓜刀朝李某3的后颈、后背、手臂等部位猛砍数刀，致李某3当场死亡。案发后，周某2、闭某、周某1将闭某使用的西瓜刀丢弃到降桥村一鱼塘；甘某将吴某使用的西瓜刀带回宿舍藏匿，次日在得知有人被打死的情况下，周某、钟某将西瓜刀丢弃到狮山公园鱼塘内。经法医鉴定，李某3系后颈部砍创致右椎动脉、颈髓离断导致死亡；李某4的损伤程度为轻伤；黄某1的损伤程度为轻微伤。
另查明，在本案公诉机关审查起诉阶段及本院审理期间，被告人周某1的亲属自愿将赔偿款4 000元、韦某的亲属自愿将赔偿款2 000元、钟某的亲属自愿将赔偿款2 000元、周某6的亲属自愿将赔偿款1 000元赔偿给被害人黄某1、李某4；闭某亲属自愿将赔偿款2万元、吴某亲属自愿将赔偿款2万元、周某4亲属自愿将赔偿款1万元、钟某亲属自愿将赔偿款1万元、韦某1亲属自愿将赔偿款3万元、周某6亲属自愿将赔偿款3万元、韦某的亲属自愿将赔偿款1万元赔偿给被害人李某3的亲属，上述款项中，韦某1、周某6亲属赔付给死者亲属的共6万元已交付给被害人李某3的亲属，并已获得李某3亲属的谅解，希望法院对两被告人从轻或减轻处罚，除此两笔赔偿款以外的款项均已交至本院。
上述事实有下列证据证明：
（1）接受刑事案件登记表、指挥中心处警事件记录表、立案决定书。
（2）到案经过。
（3）户籍证明。
（4）搜查笔录、扣押物品清单。
（5）广西民族医院提供的出诊记录。
（6）情况说明。
（7）扣押的作案工具单。
（8）手印鉴定书。
（9）法医学尸体检验鉴定书。
（10）法医学人体损伤程度鉴定书。
（11）生物物证鉴定书。
（12）现场勘查笔录及现场图、现场照片。
（13）银行存款单据、和解协议书。
（14）证人证言。
（15）被害人陈述。
（16）被告人供述及辨认笔录、辨认照片。

3．一审判案理由
广西壮族自治区南宁市中级人民法院经审理认为：被告人闭某、吴某、周某、甘某、韦某、钟某、周某1、周某2、周某4、韦某1、周某6因琐事与他人发生争执后，共同故意非法损害他人身体健康，在共同犯罪过程中，被告人闭某、吴某持刀故意非法剥夺他人生命，上述十一个被告人的行为致一人死亡、一人轻伤、一人轻微伤，其中被告人闭某、吴某的行为已触犯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三十二条之规定，构成故意杀人罪。被告人周某、甘某、韦某、钟某、周某1、周某2、周某4、韦某1、周某6的行为已触犯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三十四条第二款，构成故意伤害罪。公诉机关指控被告人闭某、吴某犯故意杀人罪，被告人周某、甘某、韦某、钟某、周某1、周某2、周某4、韦某1、周某6犯故意伤害罪，罪名成立。
在共同犯罪中，被告人闭某、吴某直接持刀砍击被害人李某3并致其死亡，起主要作用，是主犯，被告人周某指使他人提供作案刀具，亦是主犯，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十六条，应按其所参与的全部犯罪处罚。被告人甘某、韦某1、韦某、钟某、周某6、周某2、周某1暴力伤害被害人，被告人周某4配合提供刀具，八人均起次要作用，均是从犯，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十七条，依法应当从轻、减轻处罚或者免除处罚。被告人闭某、钟某、周某2、周某4犯罪时未满18周岁，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十七条第三款规定，应当从轻或者减轻处罚。被告人韦某1、周某6、钟某、闭某、吴某、周某4、韦某、周某1亲属均已代被告人赔偿被害人李某3亲属和两被害人黄某1、李某4的经济损失，对八被告人可酌情从轻处罚。综上，决定给予被告人闭某、吴某、周某从轻处罚，给予甘某、韦某、钟某、周某1、周某2、周某4、韦某1、周某6减轻处罚。其中周某4属未成年人，情节较轻，周某4、韦某1、周某6均能积极赔偿被害人亲属的经济损失，归案后认罪态度较好，且韦某1、周某6得到了被害人亲属的谅解，案发前属在校生，依法予以减轻处罚并适用缓刑。

4．一审定案结论
广西壮族自治区南宁市中级人民法院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三十二条、第二百三十四条第二款、第二十五条第一款、第二十六条第一、四款、第二十七条、第十七条第一款、第三款、第五十七条、第六十七条第二款、第六十四条，作出如下判决：
（1）闭某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2）吴某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3）周某犯故意伤害罪，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剥夺政治权利五年。
（4）甘某犯故意伤害罪，判处有期徒刑六年。
（5）韦某犯故意伤害罪，判处有期徒刑四年六个月。
（6）钟某犯故意伤害罪，判处有期徒刑三年六个月。
（7）周某1犯故意伤害罪，判处有期徒刑三年六个月。
（8）周某2犯故意伤害罪，判处有期徒刑三年。
（9）周某4犯故意伤害罪，判处有期徒刑三年，缓刑三年。
（10）韦某1犯故意伤害罪，判处有期徒刑三年，缓刑三年。
（11）周某6犯故意伤害罪，判处有期徒刑三年，缓刑三年。
（12）扣押在案的单刃平头、不锈钢作案刀具一把予以没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