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判决书字号
一审判决书：四川省绵阳市中级人民法院（1994）绵法刑一初字第13号。
二审判决书：四川省高级人民法院（1994）川法刑一终字第350号。

2.案由：王某等拐卖人口案。

3.诉讼双方
公诉人：四川省绵阳市人民检察院，代理检察员左都茂。
被告人（上诉人）：王某，女，27岁，汉族，四川省绵阳市人，居民。1993年11月15日因本案被逮捕。
二审辩护人：何顺熙，四川省绵阳市经济律师事务所律师。
被告人（上诉人）：柯某，男，30岁，汉族，四川省绵阳市人，居民（系王某丈夫）。1993年11月15日因本案被逮捕。
一审辩护人：蒲铖，四川省绵阳市律师事务所律师。
被告人（上诉人）：王某1，又名王某2，女，35岁，汉族，四川省绵阳市人（系王某之姐），农民。1993年12月24日因本案被逮捕。
二审辩护人：郑小利，四川省绵阳市经济律师事务所律师。
被告人（上诉人）：邓某，又名刘某，女，37岁，汉族，四川省三台县人，农民。1993年11月15日因本案被逮捕。
一审辩护人：雍和程，四川省绵阳市天平法律服务所律师。

4.审级：二审、复核审。

5.审判机关和审判组织
一审法院：四川省绵阳市中级人民法院。
合议庭组成人员：审判长：彭兴保；代理审判员：范静、李建川。
二审法院：四川省高级人民法院。
合议庭组成人员：审判长：胡绍全；代理审判长员：金钟、王红丽。

6.审结时间
一审审结时间：1994年4月28日。
二审审结时间：1994年5月21日。

1.一审诉辩主张
（1）四川省绵阳市人民检察院指控称
1988年至1993年2月，被告人王某、柯某，先后在绵阳城区内，乘幼儿父母不备之机，以给糖果吃和买玩具为诱饵，拐带李某（4岁）、廖某（3岁）、何某（四五岁）、黄某（4岁）、姚某（三五岁）、熊某（三五岁）、许某（3岁）等9名幼儿至河南省安阳县高庄乡、郭村乡、汤阴县古贤乡等地，通过被告王某1、邓某及刘某1（在逃），卖给他人为子，共获得赃款27000余元。其中，王某、柯某夫妻二人分得赃款17000余元，王某1分得赃款6400余元，邓某分得赃款400元。破案后，公安机关已将被绑架出卖的儿童解救回四川。
四川省绵阳市人民检察院认为，上述事实清楚，证据确凿充分，有被害人的陈述、证人证言等证据佐证，被告人王某、柯某、王某1、邓某等亦供认在案。被告人王某、柯某、王某1、邓某以出卖获利为目的，绑架儿童多人，犯罪情节特别严重，其行为触犯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一百四十一条和全国人大常委会《关于严惩拐卖、绑架妇女、儿童的犯罪分子的决定》第一条第一、二款之规定，构成拐卖人口罪。在共同犯罪中，被告人王某、柯某、王某1均起了主要作用，系主犯；被告人邓某在共同犯罪中起次要作用，系从犯，分别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十三条、第二十四条判处。为保障公民的人身权利不受侵犯，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第一百条的规定，特提起公诉，请求人民法院依法惩处。
（2）被告人的答辩及其辩护人的辩护意见
被告人柯某及其辩护人认为：四川省绵阳市人民检察院起诉书对柯某等人绑架儿童的行为定罪是准确的，对此不持异议。但是，柯某是在他人唆使下实施绑架儿童犯罪行为的。其主要理由是：第一，本案犯意是第三被告人王某1提出的。王某1先是写信要求王某为她弄个男孩，后又在回绵阳探亲时要求王某、柯某弄几个小男孩去卖；还不断对王某、柯某吹嘘，一个小男孩可卖两三千元，还交待了绑架儿童的注意事项，当王某、柯某弄到第一个小男孩后，又要求继续弄小孩子卖，甚至威胁说“如不继续弄小孩卖，就要将事讲出去”。第二，柯某在共同犯罪中较王某要轻。开始柯某、王某并未把王某1要求弄小孩卖的事放在心上，1988年下半年的一天，王某和柯某走到绵阳市临园口，见到一个小男孩独自在玩，周围无大人，王某便想起并给柯某讲了其姐要他们给弄个小男孩的事，开始拐骗了第一个小男孩，是由王某提出来的。以后每次拐骗小孩时，都是王某最积极，由王某去引导小孩，柯某在侧面等，处于配合地位，而有几次是由王某独自拐骗到小孩再告诉柯某的。第三，王某、柯某正哺养一个不满两周岁的女孩，目前靠托人供养，小孩无罪，也是无辜。鉴于本案中被告人柯某的罪行较王某轻的事实，同时，为了其女孩的健康成长这一本案的特殊情况，建议对被告人柯某从轻判处。
被告人邓某及其辩护人认为：对四川省绵阳市人民检察院起诉书指控被告人邓某的犯罪事实和认定的罪行不持异议。但是，被告人邓某系本案从犯，应依法给予从轻处罚。其理由是：第一，被告人邓某是在不知真情的情况下，参与了被告人王某1为主绑架儿童的犯罪活动，在其中起了次要作用，具有法定从轻情节。第二，被告人邓某认罪态度好，能积极退清所得的全部赃款，有真诚认罪并决心悔改的具体表现。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十四条第二款规定，对于从犯，应当比照主犯从轻、减轻处罚或免除处罚。

2.一审事实和证据
四川省绵阳市中级人民法院经公开审理查明：
被告人王某1于1988年夏自豫回绵阳探亲期间，叫其妹王某、妹夫柯某帮忙找一男孩，送去其家自养。王、柯夫妇遂于是年冬一天，在绵阳市临园口，以给糖果为诱饵，将在附近玩耍的一名3岁男孩子骗到河南省王某1家。王某1通过刘某1联系，以1700元将其卖给当地农民彭某。柯、王夫妇得500元，王某1得1200元。初次得手，被告人尝到甜头。王某1便对柯、王夫妇说，小男孩在河南卖得起价，嘱其二人再弄几个小男孩来，由她负责出卖。王某、柯某便于1989年1月至1993年2月，以前述同样手段在本市御营坝菜市场、拱桥市场、临江市场等处，先后偷盗6岁以下幼儿9人，带到王某1家，由王某1、邓某出面，卖给他人，共得赃款22400余元，王某、柯某夫妇得款15200余元，王某1得款6800余元。破案后，追回部分赃款，予以没收。邓某参与出卖幼儿2人，得赃款400元，已退清。
上述事实有下列证据证明：
（1）有丢失幼儿的家长许某1、陈某1、熊某1、黄某1、邓某1、郭某、何某1等分别证实其家幼儿丢失被解救而复得情况的陈述在案，所陈述情节与被告人王某、柯某供述吻合；
（2）有买主彭某和妻汪某、郝某、黄某、刘某1和妻姬某及知情人姬某1、赵某、付某和夫王某2、刘某1和夫赵某及知情人张某1、白某、张某1等证实买幼儿情况的证词，与被告人王某1供述相吻合；
（3）有被绑架幼儿照片在案；
（4）有从买主刘某家提取的由王某1所出具的“超生证明”1份在案；
（5）被告人王某、柯某、王某1、邓某参与偷盗、出卖幼儿犯罪的供述，且能相互印证。

3.一审判案理由
四川省绵阳市中级人民法院认为：
（1）根据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关于严惩拐卖、绑架妇女、儿童的犯罪分子的决定》第二条第二款“以出卖或者勒索财物为目的、偷盗婴幼儿的，依照本条第一款的规定处罚”之规定，被告人王某、王某1、柯某、邓某偷盗幼儿出卖的行为，符合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关于严惩拐卖、绑架妇女、儿童的犯罪分子的决定》之规定，应以“绑架儿童罪”论处。
（2）被告人王某、王某1、柯某在实施偷盗幼儿出卖的犯罪活动中，分工明确，配合默契，在本案共同犯罪中，起了主要作用，符合《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十三条“在共同犯罪中起主要作用的，是主犯”之规定，均系本案的主犯，依法应当从重处罚。
（3）被告人王某、王某1、柯某自1988年冬至1993年2月长时间、多次偷盗出卖幼儿9名，超过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关于严惩拐卖、绑架妇女、儿童的犯罪分子的决定》第一条第（二）项规定“拐卖妇女、儿童三人以上的”，实属“情节特别严重的”，符合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关于严惩拐卖、绑架妇女、儿童的犯罪分子的决定》第二条第一款“情节特别严重的处死刑”的规定，依法应当处以极刑。
（4）被告人邓某参与本案为王某1介绍出卖幼儿2人，在本案共同犯罪中，起着次要的辅助作用，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十四条之规定，属本案从犯，且退清了赃款400元，认罪态度好，依法应当比照主犯从轻、减轻处罚。

4.一审定案结论
四川省绵阳市中级人民法院根据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关于严惩拐卖、绑架妇女、儿童的犯罪分子的决定》第二条第一款、第二款和《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十二条第一款、第二十三条、第二十四条、第五十三条第一款，作出如下判决：
（1）王某犯绑架儿童罪，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2）王某1犯绑架儿童罪，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3）柯某犯绑架儿童罪，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4）邓某犯绑架儿童罪，判处有期徒刑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