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判决书字号
一审判决书：云南省昆明市五华区人民法院（2011）五法西民初字第83号判决书。
二审判决书：云南省昆明市中级人民法院（2012）昆民三终字第717号判决书。

2、案由：医疗损害责任纠纷。

3、诉讼双方
原告（上诉人）：保某。
原告（上诉人）：杨某。
原告（上诉人）：唐某。
原告（上诉人）：杨某2。
四原告一审委托代理人：赵亚辉，云南联宇律师事务所律师。
被告（被上诉人）：昆明医学院第二附属医院。
住所地：昆明市五华区西站麻园1号。
法定代表人：马某，该院院长。
委托代理人：张某、兰某，昆明医学院第二附属医院职工，特别授权代理。

4、审级：二审。

5、审判机关和审判组织
一审法院：昆明市五华区人民法院。
合议庭组成人员：审判长：李其恒；审判员：邓怡；人民陪审员：张建琳。
二审法院：昆明市中级人民法院。
合议庭组成人员：审判长：王政；审判员：付立红；代理审判员：李学能。

6、审结时间
一审审结时间：2012年2月20日。
二审审结时间：2012年12月7日。

1、一审诉辩主张
（1）原告诉称
2010年10月15日，原告保某的丈夫即原告杨某、唐某、杨某2的父亲杨某3因阵发性室上速到被告医院心内科治疗，经过几天的治疗，患者病情已稳定，与常人无异。主治医生考虑到病情会反复发作的情况，决定为其进行射频消融手术。术前，原告已明确告知医生患者有癫痫病史，已稳定两年多，并询问了医生在做手术过程中是否会引发癫痫病危及生命安全，医生肯定地回答不会发生这种情况，原告就同意了手术方案，并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2010年10月19日13时45分左右，患者步行进入手术室开始手术。当天下午16时，医生通知原告，患者癫痫病发作要终止手术，两小时后，对患者进行抢救。2010年10月20日5时30分，医院宣布患者杨某3临床死亡。原告认为，被告在明知患者有癫痫病史的情况下，没有做好充分准备贸然手术，造成了患者死亡的严重后果，违反了专业机构的谨慎注意义务，侵犯了患者的生命健康权。经查阅病历发现，被告在治疗过程中还存在手术方法、抢救措施和用药不当等问题，由于被告在治疗过程中具有重大过错，其过错行为与患者死亡存在直接因果关系，应该承担全部的民事赔偿责任，因此请求法院：1、判令被告赔偿原告因杨某3死亡造成的损失：死亡赔偿金259632元、丧葬费13496元、护理费350元、营养费500元、交通费2000元、精神抚慰金50000元，共计人民币325978元；2、患者的医疗费由被告承担并退还原告住院押金3000元；3、诉讼费用由被告承担。
（2）被告辨称
患者杨某3因"阵发性室上性心动过速"于2010年10月15日收住入院。患者曾因头部外伤致"外伤性癫痫"，但病情控制良好，最近三年未再发作，近两年来也未再服用抗癫痫药物，为评估病情，被告在10月18日为患者进行了脑电图检查，结果为"正常范围脑电图"因此决定10月19日为患者行射频消融手术治疗。手术中，心腔内电生理检查证实患者"左侧房室旁道并房室折返性心动过速"，明确诊断后即予行射频消融手术。在准备手术过程中，患者突然出现意识丧失、四肢抽搐及呼吸停止，考虑其为癫痫发作，立即给与抢救处理后稍平稳，准备送回病房进一步治疗时，患者突然出现大汗淋漓、四肢皮肤湿冷、测不出血压、氧饱和度降低，给予积极抢救后即送入心内科CCU病房，但病情一直无明显好转，因患者癫痫持续状态时间过长而发生了休克、继而出现呼吸功能障碍，患者杨某3终因呼吸循环衰竭，抢救无效于2010年10月20日凌晨死亡。因患者家属未行尸检，无法明确死亡原因，医院为患者提供医疗和治疗的过程是符合医疗原则的，因此不应该承担赔偿责任。

2、一审事实和证据
原告保某的丈夫即原告杨某、唐某、杨某2的父亲杨某3于2010年10月15日因"反复心悸10余年"到被告医院就诊，当天入院，入院诊断为：阵发性室上性心动过速，癫痫。2010年10月19日14：40被告为患者行心腔内电生理检查，检查明确为左侧房室旁道所致室上性心动过速，进一步行射频消融治疗，消融过程中患者开始出现频繁抽搐，考虑"癫痫"发作，因癫痫不是"上腔内电生理及射频消融术"的绝对禁忌症，加之被告已给予患者脑电图检查，显示为正常脑电图，被告在手术过程中发现患者癫痫发作时已停止手术。患者17：00到达病房，病情仍较危重。2010年10月20日凌晨1：15患者病情尚平稳，1:40左右患者突然出现呼吸减慢，血压下降，浅昏迷，SPO2为80%，3：10患者血压测不出，呼吸为每分钟6次，脉搏为0，3：20给予气管插管，呼吸机辅助呼吸。2010年10月20日5：30患者杨某3经抢救无效死亡。2011年1月19日，原告保某、杨某、唐某、杨某2诉至昆明市五华区人民法院，要求被告赔偿其经济损失。庭审中，双方各持己见，调解无效。
在诉讼过程中，根据被告昆明医学院第二附属医院的申请，昆明市五华区人民法院依法委托昆明法医院司法鉴定中心对昆明医学院第二附属医院在对杨某3的医疗过程中是否存在过错进行了司法鉴定。2011年11月16日昆明法医院司法鉴定中心出具了昆法鉴中心(2011)法鉴字第5256号医疗司法鉴定意见书，鉴定结论为：昆明医学院第二附属医院为患者杨某3提供的医疗服务行为存在过错，过错为：1、沟通不全面，术前未尽到告知义务；2、在患者出现呼吸减慢，氧饱和度下降时未及时停用安定，未及时给予气管插管，呼吸机支持呼吸，处理不够及时。医方的过错与患者死亡之间存在一定因果关系。该鉴定书经双方当事人质证后，原告对该鉴定结论无异议，被告对鉴定结论不予认可。由于被告在庭审中不能提供相关证据证明鉴定机构在鉴定过程中程序或者实体方面存在违反法律规定的任何情形影响鉴定的公正性，因此对被告的该项主张昆明市五华区人民法院不予采信。因此，昆明市五华区人民法院认为昆明法医院司法鉴定中心出具了昆法鉴中心(2011)法鉴字第5256号医疗司法鉴定意见书真实、合法、有效。

3、一审判案理由
本案系因医疗行为引发的侵权纠纷。本案的争议焦点即昆明医学院第二附属医院的诊疗行为与患者杨某3的死亡结果之间是否存在因果关系。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侵权责任法》第五十四条规定："患者在诊疗活动中受到损害，医疗机构及其医务人员有过错的，由医疗机构承担赔偿责任。" 即医疗损害责任纠纷案件适用过错责任原则，一般遵循"谁主张，谁举证"的举证责任规则。本案中，经鉴定部门出具鉴定意见书及鉴定人员出庭陈述表明，医方在对患者提供治疗活动中存在以下过错：1、沟通不全面，术前未尽到告知义务；2、在患者出现呼吸减慢，氧饱和度下降时未及时停用安定，未及时给予气管插管，呼吸机支持呼吸，处理不够及时。医方的过错与患者死亡之间存在一定因果关系。由于被告在患者入院诊断时已经明确患者有"癫痫"病史多年，但被告在手术同意书中却无关于癫痫发作的告知，被告应当在术前告知患者家属手术存在风险，其没有完全尽到告知义务，让患者家属丧失了是否进行手术的选择权，因为被告在诊疗过程中侵犯了患者的知情权和选择权，存在一定的过错，因此被告理应对其医疗行为中的过错承担相应的民事赔偿责任，即对损害后果承担30%赔偿责任。关于本案的赔偿范围。根据法律规定和原告的主张，昆明市五华区人民法院确定本案的赔偿费用为死亡赔偿金、丧葬费、住院期间的护理费、营养费、交通费、住院押金、鉴定费和精神损害抚慰金。死亡赔偿金为259632元，根据本案的事实和原告的请求，按照受诉法院所在地2009年度城镇居民家庭人均全年可支配收入14424元，六十周岁以上的，年龄每增加一岁减少一年，因患者杨某3死亡时年龄为六十二岁，计算十八年。丧葬费为13496元，按照受诉法院所在地2009年度职工月平均工资标准计算六个月。关于护理费，按照每天70元，计算5天。关于营养费，按照每天50元，计算5天。关于交通费，根据本案的实际情况，昆明市五华区人民法院酌情考虑为1000元。关于住院押金3000元，被告理应退还。关于鉴定费5000元，因该项费用合理存在，对此昆明市五华区人民法院予以确认。关于原告提出的精神损害抚慰金50000元的请求，根据本案的损害事实、损害后果和过错程度，昆明市五华区人民法院对原告主张的精神损害抚慰金酌情考虑为10000元。

4、一审定案结论
昆明市五华区人民法院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通则》第一百零六条、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人身损害赔偿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第二十七条、第二十九条、最高人民法院《关于确定民事侵权精神损害赔偿责任若干问题的解释》第十条及《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六十四条、第一百零七条的规定，判决如下：
（1）由被告昆明医学院第二附属医院在本判决生效后十日内赔偿原告保某、杨某、唐某、杨某2损失人民币274728元的30%即82418.40元。
（2）由被告昆明医学院第二附属医院在本判决生效后十日内退还原告保某、杨某、唐某、杨某2患者杨某3的住院押金人民币3000元。
（3）由被告昆明医学院第二附属医院在本判决生效后十日内赔偿原告保某、杨某、唐某、杨某2精神抚慰金人民币10000元。

1、上诉人（原审原告）诉称
（1）被上诉人未告知上诉人手术存在风险，侵犯上诉人的知情权、选择权和患者的生命权；
（2）被上诉人手术前对特殊病人未制定手术预案，未作防范工作；
（3）被上诉人在手术及抢救过程中存在严重过错及用药不当，是导致患者死亡的直接原因。综上，被上诉人医疗行为过错程度较重，请求二审法院依法改判。

2、被上诉人（原审被告）辨称
一审判决认定事实清楚，适用法律正确、程序合法，请求驳回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