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部

1.判决书字号：上海市黄浦区人民法院（1994）黄刑初字第289号。

2.案由：杜某抗税案。

3.诉讼双方
公诉机关：上海市黄浦区人民检察院，代理检察员王璃。
被告人：杜某，男，33岁，汉族，江苏省镇江市人，无业。1980年3月因抢劫罪被判处有期徒刑三年。1994年5月21日因本案被逮捕。
辩护人：王汝德，上海市东吴律师事务所律师。

4.审级：一审。

5.审判机关和审判组织
审判机关：上海市黄浦区人民法院。
合议庭组成人员：审判长：吕建农；人民陪审员：孙剑清、周善庆。

6.审结时间：1994年9月13日。

（二）诉辩主张

1.上海市黄浦区人民检察院指控称
被告人杜某于1994年5月11日上午7时许，在本市宁波路室内市场销售水产品时，拒绝交税，并殴打税务助征员，致孙某、李某轻伤。上述事实有被害人孙某、李某分别所作关于向被告人征税遭杜殴打经过的陈述，证人郭某、马某等人关于目睹被害人孙、李向杜征税反遭殴打经过的陈述，法医鉴定报告，有关书证材料等证实。
上海市黄浦区人民检察院认为，被告人杜某采用暴力抗拒交税，情节严重，其行为已触犯全国人大常委会《关于惩治偷税抗税犯罪的补充规定》第六条之规定，构成抗税罪，因其为累犯，又应适用《关于处理逃跑或者重新犯罪的劳改犯和劳教人员的决定》第二条第二款。现提起公诉，请求依法判处。

2.被告人的答辩及其辩护人的辩护意见
被告人杜某对起诉书中认定其抗税的事实和本案定性提出异议。辩称其并未拒绝交税。
被告人杜某的辩护人认为：本案事实不清，证据不足，定性有误，认定故意伤害罪为妥。

（三）事实和证据
上海市黄浦区人民法院经公开审理查明：
被告人杜某于1994年5月11日7时许，在上海市宁波路室内市场第二十五号销售水产品时，市场税务助征员孙某、李某依法向被告人杜某征人民币8元的定额税，杜置之不理，拒绝交税。当助征员李某指出，不交税应停止营业。杜即先后殴打孙、李致伤。经司法部司法科学技术研究所法医鉴定：被害人孙某外伤后左侧第八、九、十肋骨骨折；被害人李某左耳外伤性鼓膜穿孔；两人伤情均构成轻伤。
上述事实有下列证据证明：
1.被害人孙某、李某关于在征税过程中杜某拒绝交税并动手打人的陈述；
2.证人郭某、马某关于目睹杜某殴打孙、李经过的证言；
3.司法部司法鉴定科学技术研究所法医鉴定书；
4.上海市税务局定额完税单；
5.被告人杜某在庭审中的供述与上述其他证据基本一致。

（四）判案理由
上海市黄浦区人民法院认为：
全国人大常委会《关于惩治偷税抗税犯罪的补充规定》第六条第一款规定：“以暴力、威胁方法拒不缴纳税款的，是抗税……并处拒缴税款五倍以下的罚金。”被告人杜某在从事水产经营活动中，作为纳税义务人，非但拒不缴税，还向税务助征员施以暴力，致两人轻伤，其行为已构成抗税罪。

（五）定案结论
上海市黄浦区人民法院根据全国人大常委会《关于惩治偷税抗税犯罪的补充规定》第六条第一款和全国人大常委会《关于处理逃跑或者重新犯罪的劳改犯和劳教人员的决定》第二条第二款，作出如下判决：
杜某犯抗税罪，判处有期徒刑三年，并处拒缴税款五倍的罚金，计人民币40元。

（六）解说
1.为建立、发展、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保障国家财税征收，必须加强税收的管理。作为纳税义务人，应当认识到依法纳税是法人和公民应尽的义务。抗税罪的主体是特定的，是具有纳税义务的法人或个人，抗税罪的侵害对象也是特定的，是针对正在征收税款的税务人员。而行为人杜某非但不履行义务，反而以暴力拒绝纳税，这种行为具有严重的社会危害性。
2.1994年9月4日全国人大常委会《关于惩治偷税抗税犯罪的补充规定》第六条第一款规定，“以暴力、威胁方法拒不缴纳税款的，是抗税，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并处拒缴税款五倍以下的罚金；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拒缴税款五倍以下的罚金。”本案行为人抗税数额虽然只有人民币8元，但抗税犯罪是不以数额作为定罪标准的，只要负有纳税义务的人，主观上出自故意，客观上表现为违反国家税收法规，抗拒缴纳应交税款的行为，就应以抗税罪论处。杜某暴力抗税，致人轻伤，人民法院以杜某犯抗税罪，判处有期徒刑三年是恰当的。
3.辩护人提出，杜某并未抗税，因此，本案定性有误，应定故意伤害罪为妥。这里，辩护人仅就客观上造成的后果来看，却忽略了行为人的主体身分和侵害对象。杜某是负有纳税义务的人，采取暴力手段殴打税务助征员致轻伤，其行为虽然具有故意伤害他人身体健康的特征，但不能定为故意伤害罪，只能定为抗税罪。
（吕建农）